江氏从事制壶业,办公室是中式的装修风格。靠墙一整排漆成黑色的酸枝木博古架,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紫砂壶样品。
江柯站在博古架旁,看似在打量自家出品的紫砂壶,心思却完全没放在上面。身后他的助理正在汇报对云霄壶艺的调查。
“云霄壶艺旗下并没有实体制壶厂。从他们在文化街区租下的办公区布置来看,他们的主业是从事工艺品买卖。除了紫砂,他们的展区中还有国内知名陶瓷师的瓷器以及一些画作。通过李玉壶及其它藏品展示,获得了极好的宣传口碑。从业务类型看,目前和我们公司没有冲突,有合作的可能。如果能让云霄展示我们公司的紫砂,能取得一定的市场好评效应……”
身后助理的话让江柯愤怒:“我们公司的紫砂壶摆进云霄的展厅,还要感谢它的包装与赏识?云霄壶艺才来沙城就能有这么好的口碑,很不错。”
助理看不到上司的神色,以为江柯很赞同与云霄合作。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认真阅读市场营销部送来的资料:“从云霄目前已经举办的数场展览看,他们展出的紫砂都是精品。从市场定位来看,云霄是走精品路线……”
江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没有叫助理滚出去:“云霄除了办展览,还有没有别的动作?”
“有。这是今天的沙城日报。第一版下面有条短新闻。云霄壶艺与紫砂壶爱好者协会联合成立了一个基金。资助有天赋的陶艺师开办个人工作室。云霄会和有意向的工作室签约,负责包括名师培训以及成品的宣传销售。从新闻上看,云霄有进入制壶业的意图。我会让市场部盯紧这块,重新研究评估云霄壶艺和我们公司在市场和业务方面的竞争力度。”
江柯转过身,从助手手中拿走了沙城日报:“临时签几家个人工作室搞培训能做几把壶?竞争?全沙城做紫砂壶的都是我们的对手。轮得到他章霄宇?”
助理这才察觉到老板对云霄壶艺的态度,赶紧补救:“老板说的是。他一个外地人,不过是公鸡拉屎头节硬……”
“粗俗!”江柯打断了助理的话,明显脸色却好看了许多,“你是我的助理,说话行事要注意形象。”
“是是。”助理知道过了关,暗松了口气,“云霄壶艺和紫砂协会周末在华庭大酒店有一个签约仪式酒会。给我们公司送了份请柬。”
“当然要去。人家做的是慈善,资助的是混不走的陶艺师。不去岂不是显得咱们小气?”江柯瞬间想到了一门心思扑在紫砂壶上的唐缈,她不就是协会的会员吗?“以公司名义准备一个花篮提前送去。”
“好的。”
助理离开后,江柯仔细将云霄壶艺的资料又细看了一遍。报纸铺在面前,他的手指敲打着那条短新闻,不屑地自语着:“先是拍下李玉壶,又大张旗鼓设立基金。章霄宇,你想在沙城露脸,我却很想打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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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光被窗帘遮挡严实,投影在幕布上的画面很清楚。南山别墅的大客厅里只有章霄宇苏念竹和韩修三人。
“二十年前,沙城日报新闻部主任周梅还只是一个初入行的小记者。她详细报导了我母亲失踪,父亲纵火自焚的新闻。一整版完整报导。”章霄宇望着放大在幕布上的旧报纸,那些字句仿佛又将他拉回那个恐怖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