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顾淮夜忍不住回头看了上官玉儿一眼,顿时被她眼中的悲情动容,勉为其难地说:“玉妃,朕答应你,三年之内,让你怀上龙胎。”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待人走远,上官玉儿的脸上,才浮现出昔日的那抹得意的笑容。
郁郁寡欢的玉城刚刚回宫,就听闻皇上又将玉妃升为正一品贵妃。官位,又高过了玉城这个正二品昭容。
“娘娘,奴婢还听说,陛下此番前往玉妃寝宫,独自与玉妃相谈甚久,临行前还许诺要在三年之内让玉妃娘娘怀上龙胎……娘娘,您去哪儿呀?”
在悲伤的催化下,玉城的怒气达到了顶峰。理智已然抛到九霄云外。
她要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他顾淮夜当年拼死挽留,她玉城早就一走了之,再不踏入这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的后宫半步。
而今,她留下来了,他却开始同其他女人日夜承欢。
重阳宫。
侍卫匆匆来报:“陛下,找到城妃娘娘了……”
早就无心审理奏折的顾淮夜急忙放下笔,问道:“她在哪儿?”
侍卫还没来得及回答,玉城便面若冰霜地走了进来。顾淮夜心知不妙,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
两人对视许久,顾淮夜皱眉嗔怪道:“彻夜未归,哪里是一个妇道人家应有的行为?”
没有回答。半晌,玉城冷笑道:“陛下如今厌烦了我,休了我便是。将我贬入冷宫也好,罚我出家做尼姑也好,都无所谓。不必在这里假借关心只由,冠以夫妻之名来对我冷嘲热讽。”
顾淮夜倒是冷静了下来,淡淡道:“娘娘,流言蜚语,不可妄加猜测。由他去吧。”
“流言蜚语?”玉城反问:“陛下与玉妃的三年之约也是流言蜚语?”
顾淮夜攥紧了拳头,略带愧疚:“城儿,你知道,朕不爱她。可她终究是朕的青梅竹马的表妹。如今孤身一人加入后宫,况又以藏宝图要挟,朕没办法。”
“没办法?”玉城撤下了头上的玉簪:“当年陛下揭竿而起,一举拿下皇位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办法?毁我与二皇子婚事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办法?你许我一生一世赠我玉簪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办法?你昨夜与玉妃缠绵悱恻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办法?”
昨夜?顾淮夜一怔。
玉城重重地将玉簪摔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玉簪碎成了几段。
“你只是,不想想办法。”
说完,玉城愤愤地离开,只留下顾淮夜一人,看着断裂的玉簪发呆。
顾淮夜缓缓走过去,弯腰拾起了碎玉。一块一块,缓慢而仔细地拾起,生怕有一片遗落。
黯然躺在房梁上冷笑:“顾淮夜呀顾淮夜,你也有今天?”
顾淮夜不做声,只是默默地用绢帕将碎玉仔细包裹。
黯然跳了下来,走到顾淮夜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轻蔑至极:
“三皇子,我劝你还是别在做这些我用之举。你不爱玉城,或者说,你对玉城的爱,远不及你的贪婪,你的权贵,你低级的欲望!”
黯然每说一条,就狠狠地戳顾淮夜一下,直到那句“低级欲望”彻底惹毛了他。
两个人拳脚相向,打了起来。
门口的侍卫听见宫内有打斗的声音,急忙进门查看,一眼就看到稍处劣势的顾淮夜。
“保护陛下!”
轻功了得的黯然纵身一跃,跳到了大殿之外。
“顾淮夜,我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带玉城远走高飞!”
御林军首领一声令下:“是逆绝色阁的贼黯然,赶紧追!”
紧接着又关切地询问顾淮夜:“陛下,属下来迟。不知陛下龙体是否……陛下?”
顾淮夜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仿佛空壳般,双眼放空,一言不发,只是手里紧紧攥着那包碎玉。
入夜。
顾淮夜只身一人,着单衣来到了玉城的寝宫。
此时玉城正百无聊赖地和婢女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却听见门口有人急促地喊道:
“陛下!城妃娘娘,陛下来了!”
玉城一改往日的雀跃,而是淡淡说道:“告诉陛下,我睡了,再请别的娘娘侍寝吧。”
那传话的本就是下等婢女,哪里敢去驳回当今圣上。
站在原地,甚是为难。
玉城看着那婢女前后为难的苦闷样子,叹了口气,披了件中衣,起身问道:“陛下携几人同行?你只和引路的公公说就好。”
那婢女战战兢兢地说:“只……只有陛下一人。”
玉城一愣,快步走出门去。
深秋的夜晚甚是寒冷。阵阵袭来的秋风如刀片般划过玉城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打开院门,玉城愣住了。
顾淮夜一身单衣,冻得脸颊泛红,伫立在门前。
脑海中闪过一丝疼惜,然而想来这是顾淮夜的骨肉计,心里又平静了下来。玉城故作冷漠地问道:“陛下这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