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盈彻夜不眠的时候,我想出了一个虽然惊险,但要好得多的办法。到了第七天,床脚拆下来了,很牢固,很有分量,砸在人的脑袋上,效果肯定不错。那天的计划是,由擅长和人交流的我去和男人说话,吸引他注意,莫盈躲在门后,重击他的后脑勺。为了不显得突兀,我提前三天就和男人交流,第一次他很惊讶竟然有女孩敢和他说话,并且冷着脸呵斥还踢了我几脚,第二次,他不惊讶了,但还是殴打了我,第三次,他似乎对我产生了兴趣,问了我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每一次莫盈都很心疼,都会哭,她哭起来就像个孩子,显得不知所措,又带着一股野草一般的韧性,她替我揉被打得青肿的地方,亲了我的脸,说一定会保护我。她把我也当成了责任,好像又不只是责任。然后,那个晚上终于来了。”
顾树歌握紧了拳,全神贯注地听。
祝羽的目光始终在沈眷身上,她的眼神像是充了血,和嘴角的笑却十分甜美。
“在晚饭即将送来前,莫盈冷着脸,让所有人不论接下去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她那样子,凶巴巴的,分明是强撑起来的气势,但效果却很好,没有一个女孩出声,全部都缩到了角落里。门打开了,男人提着一桶面包进来,莫盈藏在门后,我笑着和他打招呼,他的眼睛在我身上不住地看,像是要把目光钻进我的衣服里。莫盈毫无声息地从门后出来,我按照过去三次的惯例开口,这次我说的是,小心身后。”
顾树歌倒吸了口气。
沈眷猜到结果,没有意外。
祝羽的身体前倾,手铐和椅子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祝羽没再笑了,说:“我还记得那一刻她不敢置信的眼神。她死得很惨,我亲眼看着,还握上了刀,等到他们都发泄够了,我把刀插进了莫盈的心窝,她当时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是我结束了她的生命。这很值得,因为我活下来了,并且还被高层看上,收纳成了自己人。
“我不觉得杀了莫盈有错,也没有后悔,但是回到学校,看到小歌,不知怎么,我觉得小歌真像她。”
祝羽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树歌打了个寒颤。
第八十六章
整个房间,阴沉可怕,只有祝羽,面带微笑。
两个警务人员笔挺地站立,但脸上都露出了难以言说的惊讶和对险恶人心本能的抗拒。
沈眷没什么表示,始终很平静。她只是转头看了眼双眉紧蹙的顾树歌,只觉得无比庆幸,庆幸众多凶险之后,这个人她还在,还给她留下了挽救的机会。
边上还有人,她不能对着身边的空气看太久,很快便将目光转回来,落在祝羽身上,问:“你要我来,就是要我听你讲这些?”
讲故事的人满怀恶意,坐等着看好戏,可要是听故事的人无动于衷。那这场故事故事讲得便少了些趣味了。
祝羽望着毫不动容的沈眷,却并不如何失望,依旧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