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叁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已经足够沉香茶跟书诺混熟。

他想办法扭转了小女孩对他的称呼，从茶叔变年轻，成功当上茶哥哥。

将人送回家，沉特助还不想走，趁机留下喝茶摸鱼。

叶太太也跟他很熟，当年沉香茶随方雾生一起空降公司，早期非常辛苦，常常到大宅陪上司挑灯夜战，拼命地赶专案，就为打得那些老臣彻底服气。

转眼之间，聪明伶俐的清秀青年，变成了通透练达的毒舌青年。

说得一口极度流利的尖酸刻薄话，专门拿来对付头顶上司，人称找死特助。

如今他与雾生的互动，根本以激怒他为乐，不断用各种方式挑衅，就只是想看方帅额角跳青筋的样子。

罗岚一直很佩服他，怎么还没被雾生打死，或是打个半死呢？

沉特助邪魅一笑，表示哥有练过，不要太崇拜哥。

这厢找死特助又在挖掘新素材了。

他缠着书诺聊天，问她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从喜欢的食物问到喜欢的颜色，小女孩好脾气的一一回答，还被问了有没有人追求，或是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简直是狗仔在访问偶像明星。

书诺听完最后的提问，眨了眨眼，貌半似懂不懂。

假如阿昱看到她这表情，一定会恨恨的骂一声小妖孽。

沉香茶给她的清亮眼睛看得不禁莫名羞愧，呐呐地道。「刚才的不算，当我没问。」

萝莉的萌萌目光威能无穷，教肮脏大人自惭形秽，就差没躲到角落对手指反省了。

此时沉特助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为黑心老板。

「茶茶，快点滚回来。」方雾生早就收到书诺到家的信息，他估计沉香茶一定会留着不走，索性打电话催促。

「催催催，就会奴役劳工。」沉习惯的顶嘴。

挂掉电话，沉香茶依依不舍跟小女孩道别，还厚颜地要了她的通讯方式。

◇◇◇

书诺没告诉雾生在洁依家出现阿昱的事情。

洁依和阿昱各自传了讯息，一个道歉，一个则是写着，期待下次见面。

小女孩把樱花耳饰放到书包里，依然打算还给阿昱。

她知道还会见到他。

不论阿昱为何一口咬定她与叔叔的关系有暧昧，但书诺认为，他应该不会到处乱说。

方桐教过她，如果有人用秘密挟持要胁，那只在说出去之前才有价值，一旦揭露，就不再构成效力。

保守秘密才是有用的。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牢记在心。

遵循着他所教导的，努力长大。

方桐遗留的意志一直陪伴着她，从没离开过。

夜深人静，书诺悄悄离开房间，手中握着某个东西，蹑手蹑脚来到庭园。

她找了一个无风的角落，拿打火机点燃了一张拍立得照片。

穿着若紫蔷薇振袖的小女孩影像，很快化作灰烬。

诺，每年你的生日前一晚，烧张新照片送给我。

好的。

病床上，方桐虚弱而温柔的声音，犹在耳际。

就算没有我，你也要过得好好的，别忘了我永远爱你。

嗯，我也爱你，桐。

◇◇◇

洁依万分忐忑站在校门口等待书诺。

她的讯息，被已读不回。

失去朋友的恐惧使她脸色发白，整个人像是生病了一般。

小女孩披着一头华丽黑长直发，缓缓走向她。

「小诺……」

她抬头注视好友，没说话。

「我……」洁依难过得快要哭了。

「洁依，下次阿昱再找你麻烦，先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洁依扑向书诺，失态地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嘤嘤哭泣。

「你没有不要我……」

「我们要当永远的好朋友啊。」

两个女孩抱成一团。来往学生停下脚步关注。

洁依察觉自己造成小骚动，羞窘得不行，拉着书诺的手，快步离开校门口。

阿昱的背景，洁依一五一十的告诉书诺，包括用霸凌胁迫的事。

小女孩蓝黑大眼丝毫不见畏惧。

「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书诺偏头困惑。

洁依突然觉得，小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脆弱，其实她内心异常坚强……

◇◇◇

今天是方书诺十五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