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性格宽厚,贤惠体贴,虽然心中委屈,但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就睡了过去,等着传来德妃均匀的呼吸声,皇帝这才睁开了眼睛。
银色的月光从特质的琉璃窗户里投射进来,把帐子上的祥云暗纹照耀的十分显眼,皇帝盯着瞧了一会儿,忍不住摸了摸枕头下面,里面放着一个云纹的香囊正是林瑶绣给他的,虽然心中气的不行,但是好几次想要丢弃,却又莫名其妙的捡了回来。
她现在应该到了永州了吧?是不是正和父母欢笑言语?会不会偶尔也像他一般想着她?只是一想到林瑶的不告而别,又觉得胸闷了起来,狠狠的把香囊丢在了一旁,用枕头盖住脸,努力的让自己入睡。
好一会儿,皇帝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把丢在角落里的香囊捡了起来,压在的枕头下,这才重新睡了过去。
早上,李苋来问道,“陛下可是要记档。”
皇帝宠幸过妃子是要记档,自然是为了血统的纯正,听李苋这般询问,皇帝摆了摆手道,“不用了。”随后问道,“公主可是起来了,御医可是来看过了,怎么样了?”
李苋想着果然如此,面上却是不显,道,“早上御医来诊脉,说是好多了。”
皇帝舒了一口气,陪着德阳公主吃了早膳才去给太后问安。
第65章
宫里进贡了一批金桔盆栽, 上面结着小小的橘子,看起来小巧可爱的不行,太后正拿着剪刀剪多余的枝杈, 吕嬷嬷拿着托盘站在一旁,“娘娘, 这边。”
太后剪了一刀,随后左右打量了下, 显得很满意,道, “今年进贡的金桔不错。”说着把剪刀放在了吕嬷嬷托着的托盘上。
吕嬷嬷把托盘给了一旁的宫女,然后扶着太后到了内室来, 给她退去手镯净手。
太后显得心情很好,道,“记得给陛下送一碗鲍鱼粥去,须得好好补一补才是。”
吕嬷嬷停顿了下,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这话, 太后就马上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那带着笑意的眼眸一下子就变得锐利了起来,道,“出了什么事?”
吕嬷嬷咽了下口水,在太后几乎逼视一般的目光下,艰难的说道,“说是不用记档了。”
太后听了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气的推了下盆子, 那盆子一下子就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洒的满地都是水。
“我这儿子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真要当个圣人不近女色不成?”
吕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 皇帝不同意立皇后,也不去后宫,这让太后心中十分的郁结,“或许是只是没这心思?”
“肯定有心思,但是这心思估摸着都在外面!”太后接过吕嬷嬷递过来的手帕,发泄一般狠狠的擦了擦手,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罗汉塌上,静坐了一会儿,才又道,“你去传了襄阳郡主入宫吧。”
“刚叫人送了糕点过去…… 娘娘,您不是答应过陛下,不会逼着他的吗?”吕嬷嬷可是还记得上次两个人吵架,她在中间难做的模样来,忍不住说道。
太后气道,“事关朝廷社稷,又怎么能全听他的?”说道这里太后露出冷笑来,“我现在不逼着陛下,在过几年朝廷里的那些老东西们要逼陛下过继个嗣子了,我为了这位置,几乎是费尽心血,用命换来的,难道是为了让别人坐享其成的?”
吕嬷嬷最是知道太后心酸,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奴婢瞧着陛下这次是油盐不进的,娘娘要是逼的太紧,怕是反而适得其反。”
“我自有办法。”太后笃定的说道。
国公府渐渐败落之后,齐如珍觉得每个年节都过的冷冷清清的,但是好歹还有父母兄弟在一旁,如今却是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齐如珍正在专心的绣着抹额,正是要送给太后的,黑绒打底,两边是五福的图案,一个小小的抹额却是做的十分用心。
江嬷嬷端了早膳过来,里面是一碗白粥加煮鸡蛋,齐如珍的口味很挑剔,有银子的时候还好说,偏偏如今却是要省着花,所以很难弄出像样的饭菜来……要是有鲍鱼就好了,齐如珍倒是爱喝鲍鱼粥,又滋补又好吃,如今却是这清汤寡水一般的白粥。
齐如珍自己到没有抱怨,放下针线绷子,喝了两口米粥,就放下勺子,用筷子夹起江嬷嬷剥好的鸡蛋,慢慢的吃了起来,她吃东西向来不紧不慢的,只是看着实在是不像有胃口的样子。
“林夫人还没回来吗?”齐如珍突然问道。
江嬷嬷想起来就有些生气,道,“好歹也是邻居,走之前也不说一声。” 其实江嬷嬷的心情很复杂,要说她讨厌林瑶吧,也不是,林瑶性子好,饭菜做得好吃,还曾经帮过她们,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但是林瑶却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居然跟皇帝有染,这让她很是不齿,所以江嬷嬷这话,除了生气之外,还带着些许的失落。
江嬷嬷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之前从林瑶哪里拿了一些酱菜,道,“还剩下一点脆黄瓜,奴婢拿来给您下饭吧。”
和外面卖的酱菜不同,林瑶做的酱菜味道十分的好,江嬷嬷说着就去拿了酱菜过来,“郡主,您快尝尝。”
齐如珍吃了一口,清脆甜辣的很好吃,就一口粥一口酱菜,倒也给喝光了。
江嬷嬷舒了一口气,把空碗端出去,到了厨房就看到有人来报,说是宫里又送了东西过来,她赶忙去接。
这太监她都熟悉了,是几样糕点和糖,还有一些海味,一开始小太监也不爱往这边跑,毕竟太远了,不过齐如珍给的封红倒是不少,加上宫里都说齐如珍要入住中宫了,就想着殷勤一点,说不定就抱上一颗大树了。
所以对江嬷嬷也是客客气气的道,推拒了红包,道,“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
那江嬷嬷也就不坚持了,这银子实在是不够花,能省一点就是一点,随后问起宫里的事情,太后的身体,皇帝的近况,绕了一圈子,其实就是想问问太后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懿旨,按道理这都多少天了?眼看就要过年了,可是太后却还没有任何的旨意。
小太监自然也不知道,其实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太后做的这事情分明就是看中襄阳郡主了,这几日各种赏赐就没断过,虽然也都是小东西,但是能得太后的惦记,那是银子的事情吗?这就是天大的体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可是偏偏却又不说立后的事情,不管如何,小太监觉得,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江嬷嬷把人送走了,叹着气回到了屋内,齐如珍用了早膳,又开始绣起抹额来,江嬷嬷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挤出一个笑脸来,欢天喜地的说道,“郡主,太后又送了赏赐过来,您瞧瞧这糕点,都是御供的样式。”
齐如珍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道,“我不爱吃,你们都拿去分了吧。”
“是太后的心意,多少吃一点才是。”
齐如珍刚用过早膳,实在是吃不下去,但就像是江嬷嬷说的那般,是太后的赏赐,非比寻常,就拿了一块糖,塞到嘴里,算是吃过了。
江嬷嬷瞧了这才露出笑脸来,就在这时候突然又听到丫鬟的呼声来,紫竹跑进来道,“郡主,太后传召您入宫呢。”
齐如珍一直在等太后的消息,这还是过寿之后第一次召她入宫,心中又惊又喜,道,“给我漱洗打扮吧。”
江嬷嬷也是激动,手脚麻利的去端了热水进来,然后伺候齐如珍漱洗,梳鬓,仔仔细细的给她上妆,只是擦粉的时候齐如珍却道,“多擦一些。”
江嬷嬷有些奇怪,齐如珍本就生的白,粉擦的多一些就显得太白了,齐如珍却道,“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