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应了李轩之约,北盟又能履约,那和硕部仅借收秋羊,就能交好毗邻的草原部落。
这十万只羊,收哪家,不收哪家的简单区别,就能换取远超五十张弩的丰厚回报。
这十万只羊,能影响和硕部与周边很多事,远远超过了五十张弩可以影响的事情。
可海兰察还是疑惑,他弄不清李轩要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汉家小郎君,远不像上谷太守高翔那么好一眼看穿。
面对李轩纯真的眼神,海兰察从中看不清其人,窥不到其心,不解其意。
“海兰察,你若还是要五十把弩,我现在就让人从军中抽给你。”
李轩真诚的看着一脸纠结的海兰察,笑吟吟道,“若你要接这十万只春价秋羊的委托,我再压给你一百把弩,算是委托抵押。我要是不收羊,不收够十万只羊,不以春价收羊,这一百把弩就是你的了。”
海兰察被噎了一下,他本已倾向于放弃索要五十把弩,取十万只春价秋羊的新约了,正琢磨如何把定金的茬儿提下。
可万万没想到,对面又把他放弃的五十把弩,复又压了回来,还多了一倍。
一时间,海兰察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嘴里苦的味同嚼蜡。
本是期待不已的硬弩,随时势一变,竟就让他感觉成了死弩,在十万只羊的收购中,一百把弩根本使不上力。
可人家确实把定金压了呀,就是他非要不可的五十把硬弩,还大方的多压了一倍。
周围一圈部盟的人都仔细听着呢,他能再嫌弃人家,用弩抵押不够诚意?
明明人家答应的那么痛快,他竟又不敢应了呢。
敢情要取十万只春价秋羊之利,得和硕部自掏老本收羊?
那万一北盟要是毁约,怕是和硕部就要像砸在手里的羊一样,过不了今冬了。
“你再派些人给我。”
海兰察偷瞧了李轩一眼,瘦脸微烫,主动向人家要人质挺不好意思的,神情中颇有些扭捏,随口扯了个淡,“我和硕部没收过羊,怕收的不合你们的意,羊是在我部交接,还是予你们赶到口内?很多事没你们的人在,咱两家不得来回折腾?”
“行,没问题,我派些人与你一起回去就是。”
李轩毫不介意的点头,“你也留俩人给我,以利交接。”
“好。”海兰察答应的很痛快,根本没他留的是交接的,带回去的是特务的概念。
李轩见谈妥,伸出一掌与海兰察击掌为誓,之后便朝一圈盯着他的诸部酋使胡将招了招手,扬声大笑:“来来来,折损了勇士的朋友,除偿命外尽可予轩谈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坐的四条腿的,能放马上的折叠小马扎,一百个马扎换匹马,有要换的么?”
说着,环顾左右,轻松道,“土地,粮食,牛羊弓马帐,酒陶盐铁,布麻丝帛,只要我北盟有的,一切皆可谈,万物皆可偿命啊。”
“阿那可偿么。”
“对呀,我氏缺女,可偿汉女么?”
阿那就是匈奴语中的“老婆”“夫人”,通俺那。阿卡为兄,阿答为义兄,通俺卡,俺答。
只不过单于与诸王,各部首领与贵人的阿那,尊称为“阏氏”,就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焉支”,通“胭脂”。
“论个,还是论斤?”李轩循声把目光瞅向俩起哄的胡人,认真的问。
“啥论个,论斤?”起哄的俩胡人有点懵。
“这胖的好生养的肥硕妇人,与骨瘦嶙峋的排骨女人,不能一个价吧?”
李轩一脸认真的表情,掰着手指头道,“我北盟俘获的黄巾妇人,与盟内的妇人,不能一个价吧?俘虏中的妇人,可作价。我盟内的妇人,可就得相亲下聘了。”
周围胡人皆认同,相顾点头:“好生养的肥妇是该抵的多些,论斤倒也是个法子。”
“甭说妇人了,丈夫照卖啊。”
李轩非常开心的冲一圈胡人笑道,“不光卖,有妇人多的养不活的部盟要卖女人的,北盟也收呀。部中有待嫁的女儿,武力绝伦的勇士,欢迎来北方军选夫,来北盟择婿呀。特别是小部落,近亲结婚要不得,大伙彼此多走婚论嫁,对彼此都有好处。”
周围胡人闻声,更是人人点头,深为赞同。
草原就是开放的一个个封闭部落氏族,女婚前随意,婚后才只侍一夫,且婚前若与情郎珠胎暗结,婚后夫会视为己出。
草原父死儿继后母为妻,兄终则弟及。有部落氏族外的人来到部落,小部落还会非常高兴的让部落内的女子,钻外人的帐篷,就是为了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