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屈平以及其门客皆是宫内的戍守士卒尽数押了下去,楚王的面色不见转好,反而是更加阴郁了。
屈平这一出实在是让楚王有些恼火,随后听到那些秦军士卒的叫杀声越来越近,楚王也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朝着秦军的北城方向虚指道:“斩杀秦军一人者,赐一千钱!”
一千钱,楚国乃是贝币,这一千钱,足以能够换取一户半年的口粮,斩杀一名秦国士卒,便是能够得到了半年的口粮,这亦是让被秦国击溃的楚国士卒,亦是恢复了一些士气,但是秦军已经是兵临王宫城墙之下。
楚军凭着旧楚王宫严防死守之际,楚国大将淖齿终于是率领南城援军到来,秦军士卒已经是力竭了,几度向旧楚王宫发动了攻击皆是一无所获,又是见到了楚国援军到来,秦军觉得今日攻下旧楚王宫无望之后,终是缓缓退往了秦军已经占领的北城之中。
此时,在楚军阵营之中生死不知的上柱国景舍终于是在亲信护卫的情况之下,来到了旧楚王宫之内,面见了楚王。
楚王见到了景舍,亦是僵硬这脸色,向景舍问责郢都失守之责,景舍亦是一一将郢都失守的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故,楚王亦是一时之间气消了大半,刚欲将景舍问责拿下牢狱之中,好收拢三闾的兵权时候,才发现现在记得身边除了淖齿少数将领之外,已经是无人可用,更是缺少独当一方的将领。
正是因为如此,楚王亦是不得不继续将兵权委托给景舍,道:“大楚与吴国日后终有一战,秦国觊觎江北之地,未尝不会觊觎楚西之地,是故此番郢都楚秦之战,亦是要告诫秦人不过是陇西的戎人罢了,孤的大楚还容不得他们染指!”
“喏!”楚王的命令之后,景舍亦是应下了,但是随后又是对楚王问道:“王上,臣听闻王上拘押了左徒?”
此时景舍好端端的提起来了屈平,楚王怎么会不明白景舍的心思,景氏、屈氏,昭氏乃是楚国王室之外的三大家族。
实际上,追根溯源,景氏、屈氏、昭氏皆是楚国王室的分支,遇到没有作为的楚王时候,楚国的国政几乎是被这三家把持。
因此这三家面对楚王,尤其是今日有着收拢三闾权势野心的楚王,景氏、屈氏和昭氏算是同气连枝。
景氏、屈氏和昭氏相互联姻,早已经是成为了利益纠缠的共同体,景舍作为上柱国乃是景氏的显贵,而屈平乃是屈氏推出来一代较有贤才的晚辈,是故,景舍也是想要保下屈平。
楚王道:“屈平在秦军攻入王宫之时,居然是携带数百门客意欲对孤进行逼宫,孤这才是将他打发进了牢狱!”
景舍道:“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时,令尹已经是返回寿郢筹措粮草,征集兵马,郢都之内安置粮草一事,除了左徒之外,实在是缺乏可用之人,还请王上顾全大局,将左徒……”
还未待景舍说完,一旁的费无极亦是朝着景舍投以痛恨的眼色,心中知晓这景舍和屈平身后站着的乃是楚国的三大氏,根本就不是自己几句话能够说动的事情,不过屈平不似这景舍稳重,居然是当着自己的面进谏楚王处死自己,不下一点绊子,费无极岂能够让屈平相安无事。
故此费无极立即站了出来打断景舍说下去:“王上,臣愿掌管粮草辎重供应,为大楚略尽绵力!”
楚王的意思也是不愿意当下就这么放了屈平,又听得费无极如此说,便是看向了景舍问道:“上柱国,此事当如何?”
景舍却是站了出来,对费无极问道:“太傅有意为国效力自是再好不过,不过军情紧急,本将不妨问太傅某军粮草所在何处,各军兵马所许多少粮草,何处该增,何处该减?”
景舍这问话,亦是让费无极哑口无言。
即便是楚王也是知晓此时秦军攻入城内,军情紧急,这个时候更换粮草运作一事,并非是明智之举,故此也是不得不应下了景舍道:“此事便是让屈平戴罪立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