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石法礼皆是一愣,这才想到董从云南下荆襄之事,两人一阵沉默……
“三万斛确实不多,石将军又为何……”
“打住!女官大人,三万斛粮食是不多,但这是个态度,俺们并州与其他州郡不同,没有想征民劳役就可以征役一说,俺的日子艰难,拿不出钱粮招募,让人吃饱肚子却应是最低要求,若大王说俺忠心,说俺不错不错……把关中送给了俺,那没得说,别说民夫所食三万斛粮食,就是让俺再白送大王五十万斛粮食,俺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呢,俺知道这不可能,拿出自己节衣缩食粮食,本将军也没一句嘉奖,还把俺的老泰山扣在了邺城要挟,换做是女官大人,心下也是不爽的,对吧?”
田馥、石法礼心下一阵大骂,却又不能开口,无论如何开口都是个坑。
“要么你们自己让人前来拉运,要么沿途所食所用你们出。”
陈启国低头饮茶等待两人答复,反正他又不急。
两人对视后,田馥点头说道:“就依将军言语,只希望将军可以尽快些。”
陈启国微微点头,看向孙尚香,说道:“传令平城、晋阳,调前、中、右三军三万卒,民十万,即刻运粮邺城、洛阳。”
“诺!”
孙尚香点头,起身走出厅堂,田馥、石法礼却是一惊。
“石将军,不是只有五万民夫吗?怎么三万军卒、十万民夫?”
陈启国眉头莫名微挑了下,淡淡笑道:“自河东入弘农、入洛阳,不言会否遇到南来的二十万樊城之兵,就是过枋头之地,两位以为俺会如此放心、信任枋头之胡?俺可不想忠心耿耿为大王送粮,事后并州五万青壮民夫却变成了枋头的奴隶,到时候俺可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当然,两位也莫要担心,民夫就是民夫,前往洛阳也不是山岭险关,开阔之地十万民壮还挡不住樊城血战一年的二十万悍卒,更挡不住大王的百万大军,更何况,俺的老泰山可还在邺城呢!”
看着毫不在意的陈启国,田馥一脸疑惑,石法礼也不敢开口了,之前无论如何恼怒、讥讽都可以,此时却是争斗厮杀,一个不好,一家老小的命就算扔进坑里了。
两人一阵沉默,陈启国扶膝起身,说道:“两位上官一路劳顿,就在这里歇息一晚吧,若实在不能应下,可以先回邺城,等大王最终决定后,再来并州也是可以……”
“不用,就依石将军之言,但小女子只应下将军三万斛粮食沿途所用!”
看着田馥扶膝站起,陈启国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然,转头看向石法礼,轻声叹息。
“大兄虽是男儿身,却远不如女官大人之果断、魄力!”
“你……”
石法礼恼怒,陈启国却向田馥微微抱拳。
“女官大人有胆有识,石某亦是佩服不已,该付出的诚意俺也付出了,只要他人不招惹俺,俺也愿意顺顺当当将粮食交与大王,想来这也是女官大人之愿意。”
大手伸出,田馥犹豫了下,还是伸出纤细手掌,两手相握一息而分。
陈启国向两人微微拱了拱手,说道:“作坊里较为杂乱,两位一路前来也是疲惫不堪,石某也就不打扰了两位休息。”
话罢,陈启国大踏步走出草屋厅堂,他还需要与三部送来的文书授课。
半个多月没有一刻钟休闲,锻造农具平台的制造,尽管颇为简单,仅仅只是农具样式的一个个窝窝实心铁台,仅仅只三尺长、两三千重的平台的泥范,一再烘烤炸裂的泥范就重做的数次,就算如此,所用设施至今也还没完全做好了,至少巨大的风车还没能完工,平台数量、各种泥范也还不足。
虎子很聪明,只是看了一遍是怎么回事,他也就知道该如何重复,虽还有些不足,接下来的事情却无需他继续盯着,纵然如此,他还是想要继续待在作坊,邺城来人却打破了他的安稳。
一边锻造工具,一边还要抽出时间教授文书们该如何分类各种文书,该如何制作报表,一开始他的想法很好,上手传授时,才发现他们并不会使用阿拉伯数字,也不会使用算盘,这可就麻烦了,也只能从最基础的数学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