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则刚,有所欲,自也可以挟持之,老夫以为,只要逼迫一二,让其心安前往樊城,当是可行的。”
看着李农神情,太史令赵揽心下一阵感慨,知道那小子属于乞活军一支,眼前乞活军老帅想要收服也在其理,关键是那小子很难让人琢磨了个透彻,此时又正值大赵国困难之时……
“唉……”
“或许李公是对的吧,那小子前往樊城自是最佳,你我心下也少了一根利刺,省的大家都担忧不断。”
李农默默点头,身边有这么一个整日抢人丁不安分小子在侧,谁心下都是不爽的,正要开口,车厢一阵轻击响动,一声淡漠话语传入两人耳中。
“梆梆……”
“主人,董女官回来了。”
李农、赵揽两人一惊,齐齐站起钻出马车,果然,一队身披风雪銮仪女卫拖拉着战马,自南而来,领头的狐裘女子,不是董从云又是何人?
李农、赵揽来到街道一旁静候,不一会,董从云来到两人身前,銮仪女卫也纷纷停在数丈之外站定。
“小女子见过大司农,见过太史令。”
赵揽倒是个敦厚老好人,一边摆手,一边笑道:“董侄女辛苦了,此去代北寻那小子可有收获?”
董从云温和一笑,说道:“是有一些收获,却须大王决定方可。”
“哦?”
赵揽与李农相视一笑,笑道:“代王不请自来,自愿与了大王无数牛羊马匹贡品,大王开了口,那浑小子难不成还要讨价还价一番?如此不会来事儿的小子,该打!”
董从云心下暗自感叹,苦笑道:“石将军说……军中战马不足,只愿与大王一千匹战马五万头牛羊,外加千钱五斛粮食的五十万斛售卖粮,或是一千匹战马,七万头牛羊,所售粮食由市面价值所售。”
两老头一阵错愕,李农皱眉道:“那小子抢了整个漠北,怎么着也不当比代王供奉给大王的少了吧?怎么还讲价还价了?”
董从云心下一阵哀叹,说道:“石将军说,去岁出长城,本是要往东击龙城的,发现了铁弗部与代王在漠北抢万余人丁、百万牛羊后,这才参与了其中,虽抢了整个漠北,所得并不是很多。”
李农、赵揽一脸不信模样,见他们如此神情,董从云又苦笑道:“并州军虽抢了数倍于铁弗部、拓跋氏所夺之人丁,石将军名下也多了数万控弦胡骑,两位大人却是不知,小女子前来时,石将军已于草原立起漠北都护府,立起东南西北中五都尉府,数万所获也将留于草原,用以镇守草原安稳,所以……所以石将军真实所获并无多少,又都还与了草原各族。”
“啥?”
“数万骑都还回去了?这怎么可能?”
赵揽一脸难以置信惊呼,李农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错,全呆愣愣看着眼前颇有些儒雅女子。
董从云嘴角犯苦,纤手伸出,身后女卒忙送上一方木盒。
“小女子亲身参与了军议,石将军确是将草原分成了五个都尉府,并为都尉府下三百余部请立小汗之事,这是三百余小汗名单,是石将军上奏给大王的奏折。”
赵揽忙拿过木盒,打开一看,果然是厚厚一摞纸张,一看之下,竟呆愣愣看着手里乱七八糟的汉人名字,李农也拿过一张随意看罢。
“石将军说胡人名字不好记,有许多只有名却无姓,既然是朝廷官吏,自当正规一些,就以汉人之姓名为准。”
赵揽、李农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话语。
李农稍微沉默了下,说道:“董家侄女,临行前,可有代老夫问了那小子,可愿前往樊城?”
董从云一阵沉默,神色郑重了些,说道:“小女子问过石将军,石将军并不愿前往,一者路途较远,辎重难以供给,石将军对往日晋阳攻祁县芥蒂很深,颇为担忧身后之事。”
两人一阵沉默不语,见两人如此,一阵犹豫……
“石将军说……关中胜负已分,初时襄阳、樊城两军对立争斗或无各自罢战之良法,但双方隔河争斗一年之久,若让双方各自退去歇战却非难事。”
李农、赵揽身体陡然一震,皆一脸正色看向董从云。
“董家侄女,那小子有何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