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好像很满意,从衣袖中拿出庾翼的信件,又叹气道:“胡族暴戾,北地百姓多遭其难,将军乃忠贞报国之士,大都督此次若可救民于水火,冯将军当属首功,必代天下黎民重谢将军活民之恩!”
冯虎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
“我冯家儿郎必面北而亡!”
……
一通也不知双方是否相信话语说罢,冯虎拿着“梁州刺史”任命书北上,沿着汉水北上,自山中入武关。
带着十余人,冯虎用了十日才回到武关,武关城下却很诡异,麻秋只在城下十里外扎营却不见攻城之事,正当冯勉在屋内躁动不安来回走动之时,冯豹跑了进来。
“爹,大哥回来了……”
“快!快唤虎儿进来!”
冯勉话语刚落,冯虎已经大步走入厅堂内。
“爹俺回来了……”
“如何?朝廷可否答应了?”
冯勉一阵急切,石虎忙点头,忙从怀里掏出信件。
“朝廷答应了爹为梁州刺史,只是听着朝廷上下的意思,是要咱们击败了城下胡人麻秋。”
冯勉一目十行将信件看罢,眉头不由隆起。
冯豹一脸不悦道:“爹,朝廷这是耍咱们呢,让咱们与城下赵兵打生打死,等咱们赢了,朝廷正好砍了咱们的脑袋,俺觉得朝廷一点诚意都无!要真的有诚意,朝廷就该沿着汉水,就该自山中给俺们增兵!”
“虎儿,你觉得呢?”冯勉看向冯虎。
冯虎眉头微皱,说道:“朝廷与石赵许的都是梁国刺史,一个要与李家寨、王家寨、狄家寨……各寨厮杀,一个是与城下麻秋厮杀,俺觉得不如与城下之敌厮杀一场。”
冯豹却大急道:“大哥,不言朝廷会不会卸磨杀驴,就单单咱们抢了上洛郡,咱们把那麻秋引了过来,那些叛逆混蛋们会听了朝廷话语,会将汉中乖乖让给了咱们?”
“好吧,就算他们都是一群蠢货,愿意将汉中给了咱们,让给了咱们之后呢?北面是关中,南面是益州,两相夹击下,咱们怎么办?”
冯豹冷哼道:“可若投靠了石赵,北面就不再有敌人,咱们只需要专心对付益州李家,石赵都城尚在北地邺城之时,建康朝廷连过了樊城都无可奈何,今日又要迁都洛阳,建康如何还有北攻之机?又怎能奈何得了咱们?石赵又岂会坐视建康沿汉水围攻我冯家?”
“那些该死的叛贼,若非他们反叛不遵当年誓言,汉中本就该是咱们的!”
冯虎皱眉道:“城下只有千卒赵兵,汉中却有兵卒五千,仅咱们冯家一千五百兵卒,如何可胜得了五千兵卒?”
冯豹钢牙紧咬,一脸阴狠看向犹豫不决的冯勉,说道:“爹,无毒不丈夫,那小白狗如此羞辱石虎大王,想来石虎大王必深恨之,陈英儿是小白狗养父之女,汉中亦有小白狗之岳父,将那该死的荡妇送给麻秋,告诉他,只要与俺们演上一场戏,不但可让他重创建康之兵,亦让他得了小白狗之岳父!”
冯虎大惊,正要开口,冯勉猛然看了过去,又看向冯豹。
“豹儿,说说当如何演戏?”
冯豹忙上前,在冯勉耳中一阵低语……
“爹,此事做下,不仅可得梁州之地,亦能尽夺汉中之兵,有替石虎大王出一口恶气之功,咱们更进一步亦是可能!”
“爹……”
“你闭嘴!若非你那不守妇道婆娘,各家寨子又怎会舍我冯家而去?”
冯虎刚要开口,冯勉一声冷哼。
“事关我冯家全族生死,容不得你胡来!”
冯勉冷哼,看向门外。
“来人!”
门外顿时走入两名寨丁。
“族长!”
“看着虎儿,胆敢出此门一步,老子第一个砍了你们的脑袋!”
“哼!”
冯勉冷哼大步出屋,一想到一切都是陈英儿缘故,心下就是一阵恼怒,却从未想过,若非冯家的贪婪,又岂能造成各寨不满离去?
冯勉大步出了厅堂,冯豹忙紧跟其后,冯虎正要抬步,两个寨丁如临大敌,忙上前阻止。
“少族长,您老就当可怜可怜俺们,饶过俺们的家小,成不?”
“是啊,少族长,自打少夫人入门,咱们冯家堡就一直倒霉,少族长也跟中了邪一般,处处受委屈,俺们看着心下也是替少族长不值……”
“少族长,咱还是算了吧,还是替少少族长多考虑考虑……”
“是啊,少夫人毁了冯家堡,毁了少族长,不能再毁了少少族长啊……”
看着自幼一起长大两人哀叹,冯虎知道两人因自己吃了不少训斥苦头,心下一阵犹豫,当他们说出“少少族长”四个字,冯虎一阵低头不语,转身走到座位前盘膝坐下,见他如此,守门两人相视一叹,默默退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