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识字,一边研墨一边偷偷看着他书写信件,别人写信都是从左往右竖着写的,他与人不同,是从左往右横着写的,而且还有小蝌蚪、小圆圈啥的,乍一看,他人还真不怎么习惯,但若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越是看着他书写的信件,身边的左长史兼书童的女人越是无语。
不管无语与否,信件还是毫无意外的发向邺城,陈启国也愈发不愿乱动,只在马邑城训练兵卒,四处劫掠得到的牛羊牲畜还算不少,足以支撑所食口粮。
他又哪里知道,雁门郡将军石㸯、新兴郡将军刘抵打马南逃后,两人没有逃往邺城告状,反而跑到了长安襄城公石涉归堂前哭诉。
石涉归虽也时时关注并州之事,可他哪里又能想到河东郡袭击兵败之后,老实了几个月,怎么又出了乱子来,听着两人哭诉,一堂长安大小将军、官吏全傻愣愣看着两人,皆是一脸见了鬼情景。
杨侯很是疑惑不解,见无人开口,犹豫问道:“两位将军是说……并州刺史王霸用兵八千攻打没了五千兵马的祁县,还一日惨败,不仅兵败,更是丢了晋阳?”
石㸯、刘抵两人张嘴数次,最后还是一脸沮丧点头,刘抵苦笑道:“那混蛋……石将军在祁县外弄了里外二十个戍堡,在耕地上也建了一个个村寨,耕种收粮之时还罢,此时正值冬日,石将军名下所有农人全都居住在戍堡里,戍堡与戍堡相连,若不把外层一个个戍堡全部毁去,无论冲入多少人都得死在里面,俺们也是一时……一时大意了,所以……”
石涉归脸上却满是阴沉,冷冷道:“所以你们就帮着那该死的王霸,欺负幺儿的娃?”
“砰!”
石涉归猛然一拍桌案,指着跪着的两人大骂。
“那该死的王霸欲要将族人全都迁往雁门、新兴郡,你们也想把所有族人送到代北人刀下,一次性全被砍杀吗?”
“啊——”
石涉归大怒,众人心下一惊,这才想到王霸最初作想来。
石㸯面对老祖一般的石日归,哪里还有半分脾气,低头喏喏说道:“俺们……俺们没想着让族人迁去雁门……”
“砰!”
石涉归一把抄起酒壶,狠狠砸在石㸯脑门上,指着满脑袋鲜血的石㸯大怒。
“没想着?你来告诉老子,什么是‘报门而入’,啊——”
“混蛋……”
“那娃头顶着并州将军名头,再如何不管着你们,那也是并州将军,非大王亲至,哪个敢让并州将军,敢让老夫这般一镇将军报门而入?!”
“啊——”
“混蛋……”
“你们两个混蛋真以为是羞辱那娃呢?那是羞辱整个屠各部——”
石涉归大怒,手指点着石㸯,点着刘抵出离的暴怒。
“夺你新兴郡,夺你雁门郡,咋不他娘地一刀砍了你们两个混蛋?”
“混蛋……”
“围攻北上戍守军将的家眷……”
“砰!”
“哪个给你们的狗胆——”
“滚!”
“滚去邺城,到大王身前自领其罪,滚——”
石涉归指着房门爆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