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军卒轰然应诺,府衙上下无人敢阻,一群将领冲入府内,不一个时辰,二十余辆大车离去,无人敢阻,紧接着是安邑城州郡将军府库、粮库、盐库,是州郡将军王虎、王豹兄弟俩的府邸,不仅将两人府邸男女老少沦为奴隶,军卒更是四散出城,将两人名下两千私奴全掠夺一空,六百多辆安邑官府的盐车成了陈启国私人之物。
无数人拖拉着粮食、盐巴,积攒多年的兵甲器具全都拉了个空空,临走前马峒甩给柳恭一封信件。
“有种,咱就去邺城太武殿,当着大王的面打官司!”
马峒拖拉着数百辆大车,押着两千六百多奴隶,除了王虎、王豹两人子女未动外,两人名下,哪怕躺在床上待死的老头都没给他们留下一个,两人府邸,除了石头垒起的院墙无可奈何,所有物品,包括大门都给卸了个一干二净,全拖拉着一路北上。
看着手里的信件,柳恭的脸一阵黑一阵白,一屋官吏以为他会暴怒大骂,最后也只是颓废坐在小几后,久久不言……
五百骑肆虐安邑仅两日,闻喜县再次传来消息,闻喜被略民千余,车辆数百,除了些官吏家财、人丁被掠夺一空外,与安邑城一般无二,并未对普通百姓下手。
之后再未听闻有被掠夺之事,消息向外散播的很快,他人未得到消息时,孙尚香已经带着人来到了晋阳,没一丝表情,一脸冷漠将信件送到并州刺史王霸的案头。
王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脸阴冷看着腰身挺直蒙面孙尚香,厅堂内坐着十余将领皆一脸按刀怒色。
“好!好!”
“一千匹战马,一千顷田,两千私奴……本将军敢给,无知小儿……敢接吗?”
“砰!”
王霸暴怒,须发皆张,如发怒的狂狮爆吼,眼前小几更是被他生生砸了个大洞。
孙尚香依然神情冷淡,抱拳道:“回将军话,我家将军说了,苻大都督、姚都督的虎须摸了,这次照样也可以摸一摸王将军虎须,若王将军愿意打官司,那俺们就在太武殿对峙一二,就算俺们全被砍了脑袋,也照样把怀念旧主,意图造反自立为王之人拉下马!”
“你——”
“你——”
“呼呼……”
沉重喘息让人畏惧,孙尚香依然腰杆笔直,手按腰间短刀冷漠对视。
孙尚香话语一出,满堂文武大惊失色,一脸骇然看向眼前女子,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悍不畏死说出这般话语。
怀念旧主,怀念谁?除了早已死了的石勒大王还能是谁?
石勒创业十八骑,即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鹰、桃豹、逯明、郭敖、刘征、刘宝、张噎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十八骑。
王霸,十八骑之第一骑王阳之子!
听着孙尚香冷漠无一丝人气冰冷、果决,之前还暴怒欲要拔刀砍死眼前猖狂女人的将领们,一个个莫名后退,一脸惊恐惨白看向同样惨白着脸的王霸。
陈启国是石虎亲命屠各右部都尉是真,奉命前来并州是真,王霸之子王豹出兵三千,半路截杀也是真!
如此,如此岂不是说……
一干将领面色微白,全憋住嘴巴不敢开口,司马王建冷汗直冒,他太清楚“怀念旧主”是何等杀伤力,忙上前抱拳拱手,脸上露着很是难看的笑意。
“这位姑娘,误会,完全是误会,是……是……对了,是前些日,一股离石贼人劫掠了盐道,这才……这才……”
“误会,我家将军也认为是个误会,但我军死伤五千之众,钱粮、马匹更是不知损失了多少!”
孙尚香拱手一礼,冷淡道:“俺们是奉大王之命,一日不敢拖延前来为国戍边,为此俺们甚至舍弃了关中尚未收割的麦谷。”
“误会,可以是个误会,俺们不想招惹是非,但若打了俺,还没一丝赔偿,说破了天,这个理也说不过去!”
王霸心下恼怒,司马王建抢先一步,忙点头说道:“是是,姑娘说的是,误会肯定是误会!贵部的损失是俺那混账侄儿造成的,该赔偿的俺们绝对不少了贵部一文!”
孙尚香看着抱拳王建,又看向黑着脸的王霸,点了点头,抱拳道:“既然是个误会,俺就等上十日,拿到东西后,小王将军自会安然回返河东,我家将军也会上奏离石贼人袭扰之事。”
王建吊起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抹了把额头汗水,连连抱拳道:“是个误会,是个误会,姑娘还请……”
“刘将军,一定要为这位姑娘准备最好的居所,万万不可慢待半分!”
“姑娘请请,王某保证,一定在十日内为姑娘全部准备妥当,请请……”
……
司马王建一脸笑意将孙尚香送出厅堂,脚步急匆匆再次返回厅内时,正见王霸愤怒一刀将身前小几劈砍成两半,又一脚将遭了殃池之鱼的侍女踹翻在地……
“该死的混蛋,俺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愤怒嘶吼让人脸色大变。
“大哥,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