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阚很是干脆,说完还自顾自“啪啪”鼓掌,陈启国一阵呆愣,又不得不跟着“啪啪”鼓掌,帐内又是一阵轰鸣。
“啪啪……”
陈启国手掌停住,看着挺直着身子,一脸肃然的大哥,心下无奈,面上很是郑重。
“牛将军说的很好,把夜里行军的重点说了出来,很不错,给大家开了个好头。”
又将人看了一遍。
“牛将军是左旗主将,接下来请右旗主将马将军发言。”
“鼓掌!”
“啪啪……”
这次不用陈启国领头,话语一落,马峒忙站起。
“那个……嗯……俺支持夜里行军,白日里行军只能行个二三十里,夜里却可加倍,俺支持夜里行军!”
“啪啪……”
与牛阚一般无二,也是两句话语说完,自顾自鼓起双掌,帐内又是一阵轰鸣。
陈启国心下更是无可奈何,很是瞪了一眼挺着身子目不斜视的六哥,想了下,还是正色开口。
“左右两帅,左右两旗各营主将,不仅仅要考虑白日、夜晚是否合适行军问题,还要更多考虑一些问题,比如白日里行军与黑夜行军的区别,需要准备哪些事情,需要如何安排人员外围查探巡视,该如何解决面临的困难,诸如马车半路坏了,是否留下人员抢修,该如何不拖累行军速度,遇到半道袭击者该如何应对,如何指挥反击,如何保证自己队伍不乱,如何尽可能避免死伤……等等。”
“事关一万两千人的生死,你们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决定着一万两千人的生死,身为一旗,一营,一队,一伍主将,无论大小,你们都决定着手下人的命运,哪怕咱们的命只是如蝼蚁一般,但蝼蚁多了,肩上担子也是沉重若山,别人可以嬉笑怒骂无所谓,你们不可以!”
陈启国话语说完,牛阚、马峒一脸涨红低头不敢视人,胡氏面色极为郑重,帐中气氛凝重若山。
“左旗左副帅崔震。”
四哥崔震忙站起,沉默稍许,说道:“末将支持白日行军,白日行军虽行军迟缓,正如都尉大人所言,白日里更易于安排探子查探,遇敌也可从容应对,夜中就要差了许多,至于车辆损坏……末将以为,可以强行征用沿途村寨土堡所用之车辆。”
陈启国一愣,微微点头。
“左旗右副帅孙昰。”
孙昰忙站起,抱拳道:“末将赞同崔将军话语,我军一万两千人,专职军卒仅千人,千人中,北宫卫老卒者仅有三百人,以三百经验老卒守过万人尤为困难,以稳妥为重,当择白日行军,末将支持沿途强征车辆以用,甚至征调些牛马亦是可行。”
陈启国再次点头。
“右旗左副帅腾䰟。”
腾䰟起身,一阵沉默后,说道:“崔将军、孙将军话语颇有道理,白日行军更为持重,但末将有所担忧,沿途强征村寨土堡车辆、牛马,会不会因此给沿途郡县借口,是不是因此阻碍我军前行速度?”
……
“右旗右副帅李保将军。”
老将李保名义上是骑军主将,可毕竟年纪大了,飞马独角兽右旗成立时,也是因此而没有被选为主将,而只是作为辅助的右旗右副将。
李保起身,皱眉说道:“强行征用车辆、牛马,甚至壮丁,若可以将车辆的重量减轻些,每日里自是可以加快诸多速度,正如腾将军所言,若沿途郡县倾力相助,无论强征多少都无碍,可若有哪怕一人想阻止我等继续前行,一旦我等用强,事情恐难预料,末将赞同夜间趁着路面坚实赶路,但沿途必须及早放出探子,扩大查探范围,同时还要做好各营、队安抚之事。”
……
一个个人开口,哪怕原本是私奴老人,囚凤营女监军们,也一一开口,但他们给出的回答皆是不如几个兄弟们,轮了一圈后,已经放松了下来的牛阚、赵封、腾䰟……一干兄弟们再次发言,而这就不再是依次发言,而是谁想到了什么谁开口,余者皆大眼瞪小眼听着他们开口。
牛阚虽憨直,毕竟还是乞活军一员,夜袭敌人也不是没有参与过,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该如何应对,如此憨直性子都能说上几句,其余几位兄弟更是不再话下,只是因为一开始并不习惯如此郑重军议,这才像是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启国至始至终都没有多言,手持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与孙尚香一般,成了名记录人员,将几人话语重点一一摆了出来,等到所有人不言不语时,翻看着自己的记录,脑中竟想起安邑城内那柳恭所言。
“遇城不入,遇寨不留……心怀大志……”
陈启国一阵低喃犹豫,胡氏听他低喃,眉头也不由皱起,知道他因何犯愁,正要开口……
陈启国一脸郑重说道:“本将军决定了,夜间行军!”
“右旗务必弄清楚沿途村寨、土堡人丁、相互间的关系,可以隐喻警告。”
“左旗务必保证每一队、每一伍不乱,一伍乱,斩队帅!一队乱,斩营帅!一营乱,斩所辖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