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相视果然让人舒服了许多。”
大手伸出,两手发力。
“砰砰……”
三下两下,几如人形蛮兽将隔开的门板拆成了房门,对面两个老人全都站了起来,或许是“蛮兽”的动静大了些,在他走到两人面前时,房门被人暴力撞开,几十个持刀大汉出现在房门外。
没有回头,只是将头颅微微侧动,他竟有些疑惑,没有回头,脑子里竟然可以清晰看到身后几十个持刀大汉。
狠狠甩了几下脑袋,回头看了眼身后,又毫不在意来到襄城公石涉归身前,无视一旁气势……根本谈不上什么气势之人,向石涉归微微按胸低头行礼。
“国公。”
石涉归神色阴沉散去,脸上露出稍许笑意,摆了摆手,门外几十人犹豫相视……
“混账东西!”
“退下!”
石涉归大怒,几十汉子无奈,只能退出房门。
“让狗娃贤侄笑话了啊!”石涉归缓缓盘膝坐下。
陈启国知道眼前老人知晓自己根底,一手提着酒壶主动给石涉归倒着酒水,又给一旁面色惨白之人倒了杯压惊酒。
“呵呵……小子哪有资格笑话忠心护主勇士,不过呢,国公可没阿爷沉住了气。”
“哦~这又从何说起?”石涉归一口饮尽酒水。
陈启国向一旁老人微微示意,一口饮下,捏了一片肉块塞入口中,轻笑道:“四日前,俺就想邀请杨小弟一叙,阿爷是知道的,直到邀期过了,今早阿爷才通知俺令选日期,与阿爷相比,国公是不是性子急了些?”
石涉归连连吸气,压下心中恼火,突然一笑。
“你小子欲要图谋老子,上庸幺儿自然比老子沉稳许多。”
陈启国刚要开口,却见一旁老人身体不住颤抖,不由笑道:“这位大人不会是别驾大人吧?”
杨侯忙抱拳欲要开口,石涉归一声冷笑。
“是不是又要换了门庭,或是换个狗头?”
“呵呵……”
就在杨侯要伏地哀求时,陈启国突然笑了,又是一阵摇头轻叹。
“俺狗娃就是乞活军一为了口吃的乞儿,三四年前认识了杨小弟,几年来也算杨家多有照顾俺的生意,人之常情,见面叙叙旧也不算过了,至于为何……国公应知晓缘由才是。”
“当然了,也正如国公所想,俺的确是想通过杨小弟了解一二襄城国公之事。”
看着石涉归眉毛陡然竖起,陈启国又是一笑,自顾自为自己倒着酒水,不屑道:“原本俺还想说服阿爷,今后依然以国公为长,毕竟……阿爷的身体不行了。”
“可今日亲见国公气度,俺很是怀疑,怀疑国公有能力成为……关中王的资格吗?”
“哗啦——”
杨侯身体一抖摔倒在地,一脸惊骇看着陈启国。
“阿爷年纪大了,大兄、二兄在邺城,说句好听的是前程远大、尊崇无限,难听些……只不过是大王手里的质子罢了,阿爷一死,北宫卫要么被石大王收入囊中,要么被国公吞入肚中。”
“没了北宫卫,上庸公府自然也就不再存在,可到了那时,国公真的就是关中王?到了那时……襄城公府上下,只会一地死尸,唇没了,牙齿又岂能不冷?”
……
一阵沉默,石涉归冷笑一声。
“唇亡齿寒?本国公与上庸幺儿四十年相守相望,又岂是你一小儿懂的?”
陈启国脑中高速旋转,微微点头,说道:“今早俺也是与阿爷说了这番话语,阿爷与国公一般,不愿多言一二,临出来时,阿娘方与俺说了几句邺城诸王子之间纷争,俺也大致明白了国公如何自立为王。”
“可是,国公,太子真的能相助您老成为关中王?或是使用些其他手段,真的能成为关中王?”
陈启国逼问,石涉归脸色大变,目光游离不定。
“今早阿爷问起,俺就与阿爷说了,石大王绝不可能允许邺城北、西、南三方同时为敌,更何况关中如此逼近河南之地。”
“当然,从今早阿娘话语中,国公显然是想押注石宣太子身上,面对诸多兄弟紧紧逼迫,或许太子更愿意有国公这么一个强大外援相助。”
“可是国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父衰子壮,若您有个极其强壮的儿子,时时刻刻盯着您的位子,时时准备继承您的位子,甚至挥刀相向,您的后背发凉吗?若是您,会直接砍了儿子,还是先砍了儿子的羽翼、走犬?”
石涉归脸色狂变,眉头竖起,瞳孔深处却是无尽慌乱、惊恐,他太了解石虎!
陈启国看着神色大变的石涉归,摇头叹气道:“原本俺就是想通过杨小弟,向国公传一句话语,在关中,上庸公府依然遵守襄城公府为尊,表面上做做样子,打打闹闹给外人看着是个意思也就是了,私下里还是兄弟之谊,也省的石大王不放心关中。”
“可今日,国公的作为确实让俺很失望……”
陈启国一阵失望叹气,扶膝就要站起身离去……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