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
何平宴看过去。小二指了指楼上,笑道:“我们公子正好与几位友人在一块儿喝酒,叫小的来请大人上去说说话呢。”
他抬头。
楼上,秦碧英、陈文锦、穆闻、郑焦奕几个看着他。
“是秦公子几个,你们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吧,相公,你上去吧。”米仙仙很是大度。
何平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神情没有半分波动:“许是看错了,不是想去嫣红坊么,我陪你去瞧瞧。”
他揽着人作势要走,楼上,秦碧英忍不住探了个脑袋朝他喊:“我说,知道你同弟妹恩爱,但也用不着眼里瞧不见我们吧,太重色轻友了。”平日里体恤他公务繁忙,夜里要陪着弟妹,他们倒无人叫他出来,如今都见上了,竟当自己几个不认识?
米仙仙顿时羞红了脸,推了推他:“你去吧。”说着从他怀里接了小儿来。
“我让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便是,不用担心我们的。”
几个佩了刀的衙役,只要长了眼的都不会想招惹他们的。
大饼挺了挺小身子:“爹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娘和弟弟们的。”
“还有二饼。”
“还有三饼。”
怀中的四饼还在啃他的小点心,但一字排开几个儿子,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米仙仙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哪怕没有相公,但她有四个儿子,等他们长大,以后出门四个汉子守在身边,可比他们爹威风。
何平宴无奈的叹了气:“好。”又招了几个衙役,让他们务必要好生护着夫人和几位公子,絮叨了好一会儿才肯放了人。
“你们爹啊,太操心了。”没了何平宴在身侧,米仙仙跟几个感慨了句。
嫣红坊离酒楼不远,一入了坊里,各色的香气便涌入鼻息,大多是女子身上的气味儿。米仙仙是听闻这嫣红坊里有家铺子卖肥皂特意来瞧瞧的。
说来这地儿还是大嫂张氏说给她听的。
村里人节俭,换洗衣物时多是泡在水里拍打,或是抓上一把草木灰来清洗,偏生农家的衣裳易脏,换洗衣物并不轻松。
一踏入铺子里,梳着妇人头的娘子便迎了来。
几个衙役被留在了铺子外边守着,妇人也没瞧见,只当是寻常客人,客气的招呼着,同她说起铺子里的肥皂来。
“……是从外边来的,如今也只县里才有,这块儿乳黄的便是肥皂,换洗衣物用它是最好不过了。”
米仙仙在鼻下轻嗅:“倒是带着股清香之气。”
妇人道:“说是用那皂角豆做成的,自然是带了那草木的清香。”
除开肥皂外,铺子里还有澡豆、肥皂团。
这些皂里都是用了皂角,肥皂换洗衣物,澡豆是用那豆子研成细末制成丸状,洗手、洗面极好,上等的更是添加了数十种名贵药物香料,一盒澡豆粉便是好几俩银子,米仙仙如今用的便是这澡豆粉。
至于这肥皂团,妇人也说是前两日才到的,其中加入的是皂角与香料、中草药等,捣成碎,再凝聚成团,是以便叫肥皂团,专用来清洗身体,起其实与那澡豆粉并无多大差别,只这肥皂团更简便一些。
几个孩子学着米仙仙的模样似懂非懂的在鼻下嗅了嗅,纷纷说着好闻。
正说着,两个妇人也先后踏进了门。
走在最后的夫人一入了铺子,见了米仙仙,立马阴阳怪气起来:“我说这外边怎的还有衙差,原来是咱们何夫人在这儿呢。”
“何夫人还有闲心在铺子里转呢,你们何家人,可真是害人不浅呐!”
是柳县丞的夫人王氏。
米仙仙道:“原来是柳夫人,听闻你家闺女留书出走,怎的,柳夫人还有闲心出门,竟然不担忧令千金,莫不是这柳家小姐非柳夫人所出呀。”
她捂了捂嘴儿:“哎呀,毕竟那亲生的哪里还有这功夫不是?”
“柳夫人,不知柳姑娘信上都写了甚么?”
先进门的妇人一见,顿时便拉扯着柳夫人往外走。
也怪她,见柳夫人太担忧了,便叫人出来宽宽心,谁知道碰到了米仙仙。
“娘……”大饼看过来。
米仙仙摸了摸他的头:“娘没事,厉害着呢。”
时辰也不早了,她便每样都各买了些,准备打道回府,铺子的娘子有些局促起来,生怕方才有哪里不周之处。
结了账,在这一处铺子里便花了四五十俩。
出了铺子,米仙仙想着三年前那会她一共才二十来俩银子左右,却要想着如何花用两三年。
面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贵胜,皆是所要。
寻常人哪里用得起。
到了秦家酒楼里,米仙仙让几个孩子在大堂等着,有衙役和小二们帮着照看,她上楼准备去瞧一瞧的,刚上楼,便听秦碧英等人在哄闹着何平宴,让他请客吃酒。
“对,今儿这顿你可得请!好歹是堂堂的何大人了,不得请我们吃上一顿的?”
“请客,今日你必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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