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这么冷?”他拉过我的手,皱了皱眉。那手掌比我的大出许多,修长的手指将我的手裹在其中,只觉教人心头直蹿。
“也不十分冷……”我的耳根烧起来,嗫嚅道。
公子没说话,却将披在身上的皮裘大氅脱下来,不由地披在我的身上。
我望着他,耳根不禁发烫,心底却暖融融的。
旁边的惠风一个劲咳嗽,示意我旁边好些人看着。
公子却没有放开手,仿佛将一个满面胡须的男子拥在臂弯里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怎去了这般久?”他说,“你与秦王说了什么?”
“不过讲了些道理。”说罢,我停了停,看着他,“元初,我有事,须与你和表公子商议。”
二人相视,并无讶色。少顷,与我走到一旁。
“何事?”沈冲问。
我将方才,其余之事,包括结盟在内,全说了一遍。
二人听完,各是沉吟不语。
“我以为可行。”少顷,沈冲道,“你我本不欲与秦王为敌,日后在凉州,也免不得要与秦王的人马打交道。”
公子看着他:“你父亲会如何作想?”
沈冲道:“他去长安,也不过是为东平王所逼。而如今,就算东平王倒了,恐怕也不会有人跟着他拥立广陵王,光凭长安不可支撑许久,这道理他不会不知。只要秦王肯保圣上和太后周全,父亲那边我自有办法,杨氏和陆氏我亦可为之牵线。”
公子颔首,却看向我。
“你方才所言,我与逸之无异议。”他问,“秦王还有何要求?”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隐瞒无益,片刻,无奈道:“元初,我须得留下。”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
“你要留下?”公子还未开口,沈冲讶然道,“为何?”
我将秦王方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公子盯着我,眉间愈发沉下。
“你亦如秦王般想?”
我心底暗自深吸口气,颔首。
“元初,”我忙解释,“我确有许多事不曾做完,并非离开之时。比如淮南,就算我随你回到凉州,也须得再亲自回去一趟,。”
公子的神色不辨喜怒:“那帛书之事,又是如何?”
我说:“我不是白白为他做事,他也答应了我,给我三张帛书,事成之后,我在上面写什么他都须答应。元初,你我这一番波折,的目的为何?难道只是守住凉州么?你该想得长远些,你我虽会分隔一时,却也可让你我早些解脱。”
“分隔?”公子看着我,“与我在一起,你便不可做事了么?”
“当然不是。”我说,“元初,你要护卫圣上和太后回凉州,我要回雒阳和淮南应对后事,自当分头才是。如今你我虽分离,乃是为了长远打算。”
“元初。”沈冲看了看我,对公子道,“霓生亦是从大局着想,莫急躁,好生商议。”
“这并非与我商议。”公子看着我,目光冷冷,“你早有了主意,说出来不过是告知我,是么?”
我哑然。
这话一针见血,我无言以对。
“都督,”正僵持间,杨歆走过来,向公子道,“秦王那边传话来,说要与都督议事。”、
公子仍旧看着我,片刻,道:“知晓了。”说罢,敛起神色,转身离开。
我以为他会发脾气拒绝结盟,正疑惑不定,却见他走到了皇帝和太后车前,向二人禀报了秦王要求结盟的事。
谢太后听罢,道:“秦王只求结盟?”
公子道:“正是。”
谢太后与皇帝相视一眼,皇帝并无异色,道:“卿自主便是。”
公子应下,行礼退去。
我见状,心中不由地松口气,忙跟上前。
“你不必担心。”沈冲的声音忽而从身边传来,“元初并非意气用事之人。”
抬头,只见他看着我,神色笃定。
我不禁苦笑:“我知晓。”
未几,军士列队开道,走过浮桥。
秦王早已经在军士的簇拥下,站在前方。
“元初。”他看着公子上前,露出微笑,仿佛方才差点动刀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殿下。”公子的声音亦是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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