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玄闭上了眼,昏沉的睡了过去,隐约中听到门开了又合的声音,再然后他陷进了无边的梦境中。
入目是惨白的灵堂,灵堂中停了一排棺椁,上方的花圈里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火舌将纸钱烧得噼里啪啦,一个少年跪在灵堂中央,眉眼阴郁,身姿挺拔。
腊月寒冬,刺骨的风从外头刮来呼呼作响,灵堂外传来一片喧哗声,有人上门闹事。
他听到有人说:“父债子还,忠义侯还欠我们八万八千八百两,别以为这事想这么算了。”
不忍少年独自举办丧事多留了几日的家丁拦住了他。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喧哗声越来越大,来找麻烦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如同蝗虫般齐齐往里涌,家丁也拦不住了。
而当忠义侯府的牌匾被人击落,放在脚底踩踏时,一道妇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场面稳住了:
“有我燕府在,谁敢欺忠臣之后,英雄遗孤!”
美丽的燕家夫人携着女儿护卫款款而来。
一个扎着个马尾穿着红衣服戴着银手镯的小姑娘跑到他跟前来,对他说:“不要怕。”
小姑娘的手极其暖和,将他冻僵冻红的手握紧了,她朝她弯眉笑着,给他这具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注入了一丝活力,他垂下眸不敢看她。
当他再抬眼,眼前的小姑娘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容颜昳丽眉眼俊秀的男子,仍然握着他的手,含笑宴宴,不徐不疾的叫了他一声:“兄长。”
少年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已经长大成人了的他,他们仍处灵堂之中,可他浑然没有了痛苦害怕无助迷茫的情绪,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胸膛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强壮。
他闻眼前之人对他说:“我会保护兄长,对兄长好的。”
说出的话坚定而又有力量,令他十分心安。
可最终,他亲眼看着眼前这个含笑宴宴的男子化作沙砾一点一点消失了,他的掌心里什么也没留下。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