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左珍一惊,猛地回身,正好王雱想起身来解释,于是左珍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眉间。
“哎呀!”
……
几日后的凌晨,沈安告别家人,嘱咐果果要乖,然后抱着芋头亲了又亲,至于杨卓雪,昨晚两口子就说了无数的话,现在只是脉脉相对。
“官人一路平安。”
“哥哥早些回来。”
芋头瞌睡来,继续打盹。
沈安一路到了王安石家门外,就听到里面有妇人在哭。
“我的儿,为何要让雱哥去北方?老身也不想活了,来人,备车,老身今日就跟着雱哥一起去……”
“娘,娘……”王安石的声音显得很无奈,“这是官家的令,咱们哪里能违背?再说连大王都去厮杀过数次,大郎去了也没什么……”
“厮杀?”
老吴氏扶着吴氏的肩头,突然冷着脸道:“那就多带人手去,护住雱哥。前几日雱哥不知道在外面惹了谁,被人打了个乌青眼回家。老身让你去查你不肯,果然是嫌弃老身了。”
王雱在边上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婆婆,安北兄在呢,他带着的邙山军以一当百,有他们在,孙儿哪会有事。”
“沈安?”老吴氏说道:“他的邙山军有多厉害?”
外面的沈安干咳一声。
“沈安在此。”
房门打开,王安石当先出来,苦笑道:“家里疼惜孩子,倒是让安北笑话了。”
沈安说道:“都是一样的。”
他并无长辈,一言一行随心所欲,所取得的成就在王安石看来是极其难得的。
老吴氏走了出来,先看看沈安,再看看他的身后。
此刻天色未亮,十余名乡兵披着黑甲站在沈安的身后,幸而面甲没有拉下来,否则在这个时辰能吓死人。
老吴氏倒退一步,只觉得身上发寒,急忙说道:“果然是好兵。如此老身便拜托了。”
她福身,沈安赶紧避开,说道:“某和元泽情同兄弟,您多礼了。”
老吴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突然抱着王雱就哭。
“雱哥切记要小心……”
人老了就和小孩一般,这种事儿沈安知道,见王安石尴尬,就说道:“真情流露罢了。”
王雱也有些难过,低声叮嘱祖母在家好生休养,自己过几个月就回来云云。
最后两人上马,在王安石一家子的目送下出了巷子。
巷子口站着一个女子,沈安不用看就越了过去。
女子是左珍,她冲着沈安福身,“还请沈县公多多照看。”
沈安是名将,王雱是菜鸟,左珍拜托的理所当然,可王雱却觉得她看低了自己,下马后就说道:“某练了许久。”
“嗯。”左珍低声道:“你要学聪明些,还有,这里还疼吗?”
她摸摸王雱的眼睛,王雱尴尬的道:“早就不疼了,只是乌青一团。”
“我却是太不小心了。”
左珍准备道歉,王雱却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就想去握住她的手。
左珍想到沈安就在边上,不禁大羞,就挣扎了一下。
她是经年做事的,里外都是一个人,重活累活也是自己,力气比王雱大多了。
于是她奋力一挣扎,就挣脱了,可却用力过猛,手在王雱的鼻子上重重的擦过。
“流血了!”
“快,我有手绢。”
“我不是有意的。”
“嗯嗯,某知道。”
“你低着头,我帮你拍拍脖颈。”
“嗷!轻点!”
于是再次出发时,王雱的右边鼻孔里就塞了一团手绢,看着分外的古怪。
他们在城外汇集了骑兵和邙山军大部,随即消失在北方。
……
开春了,但越往北方走,却越难看到绿色。
等看到大名府时,沈安就遇到了一队人马。
“那是谁?”
沈安觉得当先那人很眼熟。
等那人冲过来时,沈安问道:“你是谁?”
来人拉掉遮脸的布,热泪盈眶的道:“沈县公,某唐仁啊!”
“唐仁?”
沈安看着这张饱经风霜的脸,觉得不应该啊!
“这是怎么了?”
沈安猛地想起了废除岁币的事儿,不禁拍了一下脑门,“你在辽国逃出来了?”
废除岁币的消息传到中京城后,耶律洪基必然会恼羞成怒,唐仁若是还留在那里,弄不好就会成为阶下囚。
“看到你逃出来,某心中真是欢喜啊!”
沈安觉得自己竟然没想到出使辽国的唐仁,真的很是内疚。
“是啊!”唐仁激动的道:“某从中京出来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信使,幸好听到了他的话,才知道大宋废除了岁币,然后某就带着使团拼命的逃……后来才知道,使团刚过白沟河没多久,追兵就到了。”
“你辛苦了。放心,某带来了骑兵,就算是耶律洪基南下某也不怕。”沈安真的很内疚。
唐仁想起这一路的艰辛,真的落泪了。
“见到您某才安心。”
他一直紧绷着情绪,此刻见到沈安后陡然放松,竟然就靠着战马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