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安石却看到沈安竟然是面色如常,还能看到些许诚恳老实。
他不慌?不怕?
“陛下,此事要从长计议。”
沈安出班回应了韩琦的攻击,很是坦然的道:“外交之事不可急躁,若是急躁了,那些使者可不是傻子,自然会抓住这个心态步步紧逼,到时候大宋反而会吃亏。”
外交事务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耐心的官员,那最好去军队里,别来礼房。
想想后世,为了一个协议就能磨几个月,甚至是几年,换做是韩琦的想法,那还谈什么?大家一拍两散罢了。
沈安很是鄙夷韩琦的思路,可韩琦却说道:“陛下,金诚道是第三次去找辽人了,一次比一次待的长……陛下,这就是蹊跷啊!”
这事儿赵祯也知道了,所以今日叫沈安来,主要目的却不是为了昨夜的冲突,而是想问问高丽使者的事。
高丽若是脱离了大宋的藩属,转投辽人的怀抱,对于大宋来说,堪称就是晴空霹雳。
所以高丽绝对不能出岔子!
王安石一听就有些懵,心想大宋啥时候和高丽人势若水火了?
“……陛下,此事的罪魁祸首正是沈安,臣请亲自去和金诚道会面,晓以大义,定然能挽回局面。”
好!
连富弼都情不自禁的在心中为韩琦叫了一声好。
韩琦先点出了沈安是罪魁祸首,然后又降尊纡贵的以宰辅的身份去见藩属国的使者,想要挽回局面。
这是什么?
这一招堪称是绝杀啊!
我韩琦要亲自出马去为沈安做下的错事擦屁股!
这一刻韩琦的形象无比高大,让王安石也有些为之侧目。
王安石和韩琦多年未见,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冲突中。
他的儿子王雱也是和沈安一般的岁数,可却自诩聪明,行事不得他的喜欢,所以经常会磋磨一番。
他自己多次请求留在地方为官,为了也是自我磋磨,磨砺自己。
而沈安这等年纪……
希望这是把坏事化为好事吧!
赵祯也有些没办法了。
高丽的事儿沈安还没解决,可现在金诚道却已经做出了选择,奈何……
韩琦见官家面色犹豫,跋扈的性子就发作了,说道:“陛下,要快,否则金诚道的书信怕是就要发出去了。”
一旦金诚道的书信发出去,事儿就大发了啊!
众人看着沈安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然后大家都看向了赵祯。
韩琦盯住了沈安,心中冷笑着。
昨夜对于他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加之上次被沈安激的晕倒在枢密院的大门外,他韩琦要是不报复回来,这脸往哪搁?
“陛下!”
一个内侍手中拿着一份奏疏从外面进来,说道:“陛下,有高丽使者的奏疏进上。”
韩琦浑身一松,然后说道:“这是金诚道的怒火来了。”
赵祯面色凝重,说道:“去拿来念。”
他不希望大宋少一个藩属国,所以……暂时要委屈一下沈安了。
陈忠珩去拿了奏疏,然后打开,开始念诵。
“……外臣听闻我朝使团人马众多,于大宋地方多有惊扰,外臣不胜惶然,已然去信国中……”
什么?
这是怒火?
不对吧?
这听着好像是……认错书!
韩琦一下就懵逼了。
“……我朝的使团不适大宋的饭食,每年需数次从国中调运食物,恳请陛下恩准……”
所谓的不适应大宋的饭食,这纯属是在瞎扯淡。
而所谓的调运食物,实则就是调运货物来汴梁贩卖——也只有高丽使团这么做。
这真是为了赚钱,什么尊严都不要了啊!
可这只是小事,汴梁的市场大的惊人,不差高丽使团贩卖的那点货物。
大家都面面相觑,耳边仿佛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啪!”
韩琦韩相公,您的脸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