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饮清先坐飞机到成都,随后转汽车到壤塘,坐的屁股都快裂开的时候终于到了车站。
这边的紫外线已经比较强烈,赵饮清穿了一套冲锋衣,长卷发梳成马尾,套了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
她给蒋子凡打电话,刚拨出去,迎面就冲过来一个身影,十分有活力的跳到跟前。
“赵饮清!”她咧着一嘴白牙喊。
这家伙体型更圆了一圈,皮肤比印象里更黑,两颊依旧挂着高原红,性子倒是活络了不少。
赵饮清冲她歪头,“嗨”了一声。
蒋子凡哈哈笑,说:“你怎么比以前还好看了,一点都不像了。”
赵饮清说:“我真谢谢你夸奖了,一点都不像你还能认出我。”
“全车站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有气质的了,灰扑扑一片背景里,你真是不要太显眼。”
赵饮清都要被她的彩虹屁蹦晕了,说:“多年不见,你这口才是真的好了。”
“那是那是,人都是要成长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外走,蒋子凡去帮她拎行李,赵饮清说:“不用,这挺重的,我自己来。”
“我还能怕重不成,难得你来做客,我得尽心为你服务。”她极为热情的将赵饮清的行李抢了过来,到路边跟面包车司机交涉,随后直奔小村落。
房间是提前订好的,小旅馆设施简陋,绿漆门板,门锁半坏,一张单人床,床单被套都已经泛黄,电视有一台,估计是摆设,卫生间一个简易洗手台,蹲 坑,和墙上一只喷头。
穷乡僻壤也就这个条件了,赵饮清没有太惊讶,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环境。
她将行李箱打开,拿出单反调试了一下,盖上镜头,挂在脖子上,又抽出一只小包装上证件随身带着,随后出了门。
楼下蒋子凡正跟老板聊天,一边小桌上放着洋芋糍粑,凉拌蕨苔,参果粥以及青稞酒。
蒋子凡冲她一招手,两人在桌边坐了,随便吃了几口,饮食差异太大,赵饮清一时不适应。
“附近有没有可以逛的地方?”
蒋子凡咬着糍粑想了想:“前面有条街,就是有卖当地特产的,也有藏族饰品,平时逛的人还挺多。”
赵饮清笑了下:“我喜欢人少点的。”
“那只能去各种旮旯里了,山上有个村落,大部分都是老人,对你们外来的人来说老旧的建筑算比较特色,就是你一个人上去不安全。”
饭后蒋子凡陪着她晃悠了会,便被人叫去工作了。
赵饮清走走拍拍,拍了路过的牛,沿街玩耍的小孩,远山近水,喝了一杯马茶,但对她来说味道过浓。
第三天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寺庙,规模很小,极具藏族风格的金顶,白塔,还有围成圈的转经廊,里面依次排列着转经筒,在阳光照射下充满佛性。
赵饮清一个一个推过去,转到另一条转经廊时跟一个一身黑的男人碰个正着。
对方体型消瘦,身量很高,着装非常淡薄,手上有块腕表,顶着一个平头,脸被一副墨镜遮了大半。
不知道这样撞上算不算不吉利,赵饮清不太懂里面的门道,她停了动作,往边上退了点。
心想好在她不太看重这类文化,否则今天得膈应死。
她低头捣鼓相机,想着还是安安分分换地方拍照去算了,结果走出没几步,有人叫了她一声。
“赵饮清?”
赵饮清疑惑的转头看向黑衣男人。
“真的是你?”他说。
赵饮清看了半晌,突然从对方的声音中得出了信息,她惊讶的说:“付泽?”
对方轻轻扯了下嘴角,将眼镜摘了下来。
可不就是付泽。
他的变化有点大,不单单是外貌上的,还有气质上的,曾经的随和亲近已经找不到,相反变得冷淡有距离。
他原本是跟着旅游团到成都来玩的,之后脱离团队自己到了这边。
“你怎么在这?纯玩还是工作?”他问。
赵饮清说:“来玩的,你呢?”
“一样。”他看到她手中的单反,“拍了点什么?”
“随便拍拍。”
两人好像也没什么能说的,赵饮清跟闫巧春联系很少,回国就通过几个电话,还没见过面,也不知道这一个重组家庭现在过得怎么样。
但这问题也不可能问付泽。
付泽说:“你 住在哪里?”
“附近的一个小旅馆,这边能住的不多。”赵饮清停了下,“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
“你住哪里?”
“也是个小旅馆,老板是个扎辫子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