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皆露疑惑。
毕竟刚才能明白草原四家,是刘生一句话一句话指引的,讲清了草原大局。
可眼下刘琨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除了刘生之外,其他人一时之间无法在大脑中勾勒出轮廓,也无概念。
刘生倒是在沉吟过后,问道:“先生的意思,是那慕容部不安好心,有心要攻打七品义从,占据土地,才会让高句丽先攻打平州,以作试探?”
“正是如此,而且不止如此,平州的局势在下略有耳闻,最近这一年不知是否有了变化,但在一年之前,却颇为混乱,虽说有个平州刺史邓飞在,但这刺史更多只是个名头,实际的管辖范围很窄,别说平州,就算是两个郡都很勉强。”
刘生就道:“这也是正常的,当初王浚号称幽、平两州刺史,但对平州的掌控也不见得就超过两郡,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杂胡太多,诸族分散在平州土地上,零零散散,不似编户齐民那般容易统计、管理,只是名义上归属朝廷,平州刺史这个名号,很多时候就只是一个名头,是王浚拿来压迫和胁从诸多胡部的借口。”
“见识不错。”
刘琨又有些意外了,对这个书生越来越欣赏了,心里盘算着,这般有见识的人,居然流落在边疆小镇子里,真是明珠暗投,不知能否收为己用,但这些想法,并没有表现在他的脸上。
称赞一句,刘琨就道:“平州刺史过去是个称号不假,但王浚的实力是真真切切的,其人以兵马为长剑,威压平州各族,传令之下,莫敢不从,是以平州固多杂胡,但在王浚统领时期,却依旧遵从幽州号令,可以称之为朝廷之土。”
刘生就问:“陈将军击败王浚,逼退拓跋部,压住慕容部,论威望、战力还要强过王浚之势,难道征北将军府下令,平州就敢不遵从?”说着,目光炯炯的盯着刘琨。
不只是这个书生,围观群众纷纷朝刘琨投以注目礼,等他回答。
“征北将军府,自强过过去的大将军府,”刘琨先一步肯定了强弱关系,他注意到周围人对自己虎视眈眈,恐怕稍微说出陈氏半点不是,就要迎接嘴炮的群起而攻,不由暗暗感叹陈氏在民间的声望,接着话锋一转,“只是自陈将军坐镇幽州以来,却十分克制,而且当时兵力不足,于是收拢力量,将幽州之实力,对外收缩了许多。”
见有人忍不住要反驳,刘琨顺势就道:“在下几年前就来过幽州,现在再游,却觉得天翻地覆,便是这边疆之地都显富庶,可见陈将军执政为民,这几年把心思都花在提升百姓福祉之上,保证了诸位的吃穿用度,暗合三代之治,这治民安土本就是士人追求,倒是杀敌灭胡次之,想来陈将军就是为了幽州百姓,而收缩了对外兵力……”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马上就转怒为喜,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他们这些人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明明白白看得见的,而自古以来,对统治之人的评价,也不是局限于武功,更多的是看德行与文治。
什么是德行?就是道德与品行。
放在一方治理之人的身上,其道德便是教化,品行就是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