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这种说法?”王浚眉毛一皱,想起段疾陆眷过来,也提到过这个消息,“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王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慕容部突围,以一支奇兵为诱饵,诱使宇文部追击,王昌将军见状,知道自己兵马不够,就也在旁边袭扰,期间抓捕了一个慕容部的头领,这人提到,说是慕容部这段时间以来,都是依照这陈止给的上中下三策而行!”
“陈止的上中下三策?”王浚眯起眼睛,咀嚼着这句话,脸色阴晴不定,随即问道:“王昌他人呢?棘城变成了这个局面,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他也知道这个情况,更多的责任在那三方联军上,根本原因其实是四方心不齐,各有算计,而王昌的那点兵马,于大局并无太多影响。
只是怒火之下,终究有些不快。
王礼则很干脆的道:“王将军知道宇文乞得龟带领兵马被击溃,便引兵过去救援了。”
“也就是说,他也放弃围城了,如今这慕容棘城,是真个活过来了!”王浚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宇文乞得龟一介废物,溃败便溃败,说不定都死在乱军之中了,王昌何必为了这个人,放过机会?”
王礼顿时不敢说话了。
还是王赶过来,点明了关键:“大将军,王昌将军手下的兵马不过几千,和其他三方动辄几万的人比起来,是大大不如的,先前能据守南门,还是靠着其他三方帮衬、制约,同时又有大将军您的兵马引为后援,如今三方走的走、败的败,单说慕容与王昌将军的兵力对比,他就不占优势,留在城南,也不见得能有作用了,倒不如找到宇文乞得龟,多少和宇文部留点情谊。”
“本将军的谋划都已经土崩瓦解了,还要他宇文部的情谊有何用?”王浚冷笑起来,“我这兵马如今不上不下,走到了棘城跟前,总归要过去露面的,但那慕容部再怎么说,也是刚刚打破了战略平衡,比大胜还要胜上几分,我这兵马一路疾行兵疲将乏,能有几分胜算?而且慕容部就算打不过,也终究能跑的了,因为现在局面不同了……”
王赶也点点头,叹息道:“原本是四方联军,有两个鲜卑的大部族,与慕容交战算是内战,一旦胜利,不管是棘城的人口,还是慕容的势力,都会被那两个部族接收,当然,按着大将军原本的意思,那两个部族不会如愿接收,但到底是鲜卑人打鲜卑人,咱们只是帮手,现在情况就不同了,等于是中原人威慑,说不定反而激起鲜卑人同仇敌忾之心。”
“这还是轻的,真正让人担忧的,其实还是慕容部的应对,开战前因为鲜卑部族的关系,慕容部没有放弃棘城,困守一方,但现在其他部族都被他击退了,这棘城他们还会不会坚守,就不好说了,无论如何,我这一仗是无法达成目标了,那这一仗哪里还有打的必要!”
说着说着,王浚的眉头越皱越紧,对他而言,战争本就是手段,都是为了达成个人的目标,如果一场仗,确定无法如愿,那又何必出头,岂不是白白消耗?
王赶却道:“但大将军如果此时回师,不说兵卒怎么想,至少那慕容部很有可能袭杀过来,另一方面,不战而走,等于助长了慕容部的气焰,传出去的话,不知道有多少部族要因此靠拢他们!”
王浚神色不善,还是摇头。
王赶又道:“除了大将军您的名声问题,还有其他几部鲜卑的问题,其实当下的局面虽然不利,但慕容一旦崛起,首当其冲的是段部鲜卑和宇文鲜卑,这有可能让他们更加靠近将军您,不过如果您这次带兵过来,却见城就退,不光让两家担心,更不能制约慕容部,有可能慕容部这次就会趁机,将那两家削弱!毕竟这慕容部单独一个部族,是强过两家的,也只有宇文、段氏两家联合起来,才能与之一拼!”
王浚闻言沉思了一会,最后苦笑道:“本意是称霸塞外,如今反而只能让那两个鲜卑部族更加靠近于我,这岂不是抱团取暖?”
说着,他摇摇头,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当下之局?这两部现在就算本身实力不损,恐怕也已经衰弱,因为这些鲜卑部族,本身的强大,很多是靠着诸多小部族聚集、帮衬,现在他们这么一落败,就是树倒弥孙散的架势,至少去了三成实力,更不要说那宇文乞得龟更是大败,损失兵马众多,自己都不知去向……”
王赶顺势就道:“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解法……”他看了一眼王浚的表情,随后才道:“先后几人都提到了陈止,说明在这次的事情中,陈止确实也是有一定参与的,至少知道一些情报,既然他的使者也在这里,何不召来一问?”
王浚眉毛一挑:“鲍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