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脚把食盒并那只小碗踢去一旁,跺了两下脚把鞋面上的粥甩了些,顾不得鞋面已经脏了,满脸横怒就冲着景宛白吼起来。
景宛白冷笑,“三婶,作为三房主母,您怎么能这么没有宽容气度呢?我只是个小辈,又是个被禁足多日的女儿家,一大早起来还没吃饭,手上没力气提不稳食盒不是很正常么?你既是专程来看我,怎么能不体谅我的难处呢?不过是被粥弄脏了鞋面罢了,你回去换一身便是,何苦大清早地就站在我院子里里耀武扬威,晓得实情的,都会知道我早就被禁足,只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不晓得实情的,怕是会以为我这个被禁足的柔弱女子专程去你们三房把你拖来玲珑院,再与你发生争执呢!”
柳氏如何听不明白景宛白是在骂她身为三房主母却不知好歹来插手大房的事,当下更怒,她仰起下巴,声音愈发尖利,“景宛白,你以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受宠的西秦第一美人?呸!如今在这右相府大院内,也只有本夫人好心给你送碗粥了,不然你们主仆活得连看门的狗都不如!”
“啪——”
柳氏话音才落,景宛白就撸起袖子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我景宛白再落魄,那也是右相的女儿,你骂我是狗,那么你把我父亲当成了什么?又把老夫人当成了什么?”
柳氏当场被打懵,片刻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狮子咆哮般怒吼,“景宛白!你活腻了是不是?”
生生挨了一巴掌,柳氏怎么会甘心,她抄起院子里的笤帚来对着景宛白就打,虽然景宛白说的那番话很有威慑力,但柳氏笃定了如今景宛白早已被禁足,主院那边的人不可能过来看她,因此这件事更不会传扬出去。
这个贱人,仗着自己第一美人的称号,从前将他们三房的女儿死死踩在脚下,如今终于得此契机,柳氏又岂会轻易放过打压景宛白的大好机会?
挥舞着手里的笤帚,柳氏大力挥过来。
笤帚还未落至景宛白身上,外面就传来景宇桓低声而愤怒的声音,“大清早的,闹什么!”
鸡飞狗跳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柳氏手中的笤帚顿然落在地上,她转头看向景宇桓,恨声道:“大伯子来得正好,你们大房的景宛白动手打人,这事儿你管不管?”
景宇桓蹙了蹙眉,还未及说话,后面抱着五少爷景晟的程氏就跟着走进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语带谴责,“宛白,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晓事,老夫人不是让你禁足了么,你怎么敢大清早的跑去三房把三夫人给拖到自个儿院子里来,还动手打人?目中还有没有长辈了?”
程氏这话才是真打脸,柳氏你好意思说我们大房的嫡女打了你,可景宛白早就被禁足了,难不成是她自己去把你拖来玲珑院的?
景宛白微垂眼睫,有些想笑。
紫苏更是憋红了一张脸。
柳氏怒不可遏,偏生程氏的话又没有错漏,她一旦反抗,就等同于承认自己是主动送上门来找打的。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柳氏脸色难看至极。
景宇桓扫视了院内一圈,见到身形单薄削瘦神情憔悴的景宛白,不由恍然,自己大概忽视这个女儿太久了。
上前几步,景宇桓站在景宛白跟前,轻声说,“宛白,这段时日,你受累了。”
景宛白眼皮一跳,每当景宇桓用这副嘴脸同她说话的时候,就表明有求于她,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蠢的小白兔了,面对此等情形,怎可能轻易被打动?
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景宛白道:“父亲大概是太久没来玲珑院,算错日子了,女儿受累的可不止是这段时日,而是近一年都这样。”
景宇桓一噎,老脸涨成猪肝色。
似乎无心理会景宇桓,景宛白弯下腰将食盒与小碗捡起来装好递给一旁狼狈不堪的柳氏,面上带笑,“三婶,多谢你的鸡茸粥,我觉得味道很不错,你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