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分辨。
漫长的沉思中,旁边忽然有一只白皙的手掌伸过来,端着杯子,打断了他的茫然,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咖啡,刚煮好的,来一点?”
抬起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以及她嘴角的微笑。
槐诗忍不住感慨:“你这一副样子真少见啊。”
“去见了一个老朋友,总要化化妆。”乌鸦耸肩:“看你的样子,收获一定不小吧?要喝点咖啡么?加了昏睡剂的那种。”
槐诗从床上爬起,没有接过茶杯,却忍不住展开了双臂,用力地拥抱了她一下。
乌鸦僵硬住了,好像被吓到。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居然有点不习惯。”槐诗尴尬地松开手,察觉到自己的唐突,然后认真地告诉她:“谢谢你。”
“嗯?”
乌鸦移开视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啊?”
啊,糟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忘记咖啡里面加了安眠药……
而槐诗却把她抛在这里,冲出地下室,跑到客厅里,冲着厨房大喊:“房叔,我回来啦。”
“啊,少爷欢迎回来。”系着围裙的老人探出头来:“早餐就要做好了,请问蛋要全熟还是……”
不等他说完,槐诗就冲上去,大力地拥抱了他一下。
老人愣了半天,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不,没什么,只是很感谢你而已。”
槐诗后退了两步,挥手:“我先出门了,有急事,中午再回来吃。”
“啊,少爷等一下,至少先把……”
房叔没说完,槐诗就已经扯着外套推门而出,在狂奔中拖起自己刚刚修好的自行车,用力地蹬着。
前往市区。
不知道傅依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危险和状况。
他必须去确认一下,否则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刚刚修好的自行车在粗暴地蹬踏之下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声,槐诗一路超速,狂飙猛进,闯入了市区之中,车都来不及停稳,就丢在台阶旁边,冲进了酒店。
“查房。”
顾不上解释,槐诗直接将自己的证件拍在前台的桌子上:“速度快一点,傅依,应该是住在你们这边的吧?”
这一次,前台出乎预料的没有怀疑他的年纪,可能是被灵魂的链接带来的说服力给直接说服了,速度飞快地调出了记录,然后愣了一下。
“怎么了?”槐诗皱起眉头,“她不在你们这儿?”
昨天他明明送到了酒店来着。
“不,昨晚傅依女士确实是住在这里来着。”前台疑惑地抬起头:“五分锺之前,她退房了,现在应该刚刚走。”
抆肩而过。
槐诗愣了半天。
不过根据前台所说,傅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但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跑掉什么的,这心里完全就没有他这个好兄弟啊。
这顿时让槐诗有些失落了起来。
走出酒店之后,他才感觉到一阵疲惫,坐在台阶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发呆。
门童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碍於他的证件又不敢赶人,只能有些忧心忡忡的站在远处看着这里。
在沉默里,背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有一条看上去颇为壮实的狗走了过来,经过他的身旁,停下脚步,然后娴熟地抬起了一条后腿,撒下了一串带着浓厚气味的液体。
最后,尾巴得意地晃了晃,从槐诗的鼻尖甩过。
“连条狗怎么都欺负我!”
槐诗自发呆中惊醒,顿时忍不住大怒,可定睛一看,却忍不住愣在原地。
这经典的黑白配色,这冰蓝色的双眼,这桀骜不驯的眼神和咧嘴时的邪魅笑容,还有这个大得有点过头的体格……
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
而且为什么这破狗看自己的眼神都这么嫌弃啊!
“啊,槐诗!槐诗!不要乱跑!”
停车库的方向,有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快回来!啊,你怎么撒尿了!对不起,我还没有买绳子, 唉……槐诗你怎么在这里?”
“……”
槐诗生无可恋地回头,看着尴尬的傅依,又看了看那一条在傅依脚边撒欢的哈士奇,指了指它,又指了指自己:
“你叫哪个哦?”
“……这个说来话长。”
傅依尴尬地伸手,粗暴地拽着那一只在槐诗脸上扫来扫去的尾巴,把哈士奇拽了回去。
那一只恶作剧完毕的哈士奇还朝着槐诗得意地咧嘴,邪魅一笑,露出了满嘴带着金属色彩的小尖牙。
披着狗皮的巨兽打了个喷嚏,驯服地在傅依旁边蹲下,高贵的脑袋昂起,冰蓝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看上去威风无比。
在难言地尴尬中,傅依伸手,指了指槐诗马鞍包里露出一截的绳索:“能把绳子借我用一下么?它刚刚还把人家的保险杠给啃碎了……”
槐诗低头,打开马鞍包,看着里面的项圈,还有面前的狗。
愣了许久。
表情渐渐变得十分精彩。
最终,少年肩膀耸动着,却还是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就好像终於感受到了这个来自命运的小小玩笑。
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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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指令其之三:请和傅依永远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