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澜轻叹了声:“表妹心口不一,看来我若是不想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表妹还要继续误会。”
沈嘉鱼怒的很心虚:“你证明个鬼啊!”
他忽的倾下身,握住她腰身的手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月笼寒江一般的眸子无声靠近,两人的脸相隔不过一掌,他热热的气息洋洋洒洒落在她面颊上,声调却暧昧勾人:“我说过,表妹亲身试试便知道了。“
他眸子虽然冷清,偏生睫毛长而弯,让眉眼无端生出恁多情意,这般看人的时候简直没人能抵受的住。
沈嘉鱼瞧得怔了一瞬,他已然靠近了,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就已经亲在她的面颊上。从唇角滑到耳垂,触感柔软嫩滑,肌肤还透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这般让晏归澜也一怔,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竟真的亲上了,甚至还觉着有些上瘾。
他很快嗅到了她鬓发间的桃花香,瞬间回过神来,轻轻在她耳畔低语:“表妹现在信了吗?”
沈嘉鱼其实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甚至可以说,她对男子几乎没什么兴趣,对男女之事更为迟钝,不过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她才要四处调戏人的。
但是就算是调戏这事儿,她也喜欢占据主动,她他娘的不喜欢被人调戏啊!
她捂着脸震撼地看着晏归澜,脑袋空白了一瞬,继而重重推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出了客院。
她跑出来之后有些慌不择路,连迎面撞了人都没发觉,痛哼了一声又急忙甩袖走人了。
被撞的正是倒霉催的晏星流,他见沈嘉鱼这般大失分寸,也难免愕然,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已经急步走开了。
晏星流皱皱眉,他记着早上晏归澜去了沈嘉鱼居住的客院,她这般惊慌,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位长兄做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忽然瞥见地上掉下了一只绣着三春桃花的荷包,里面隐隐散出书信一角。
第17章
晏归澜想过沈嘉鱼会勃然大怒,会惊慌垂泪,甚至还有小小的可能会欲拒还迎,暗喜在心,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地直接跑了。一边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男人,一边被亲一下却仿佛炸了毛似的,真不知她脸皮是厚是薄。
他的火气都被方才那个亲吻引上来了些许,偏偏那人脚底抹油溜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似在回味方才的触感,片刻之后才收回手,信步回了雪晨院。
他垂了垂眉眼,想到方才沈嘉鱼眉间的淡淡愁绪,转头吩咐门下:“去查查沈家最近出了什么事。”能让沈嘉鱼担心的,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不料门下竟直接应答了:“若郎君问的是朝堂上的事,倒还真有一桩,且跟咱们家事还有些联系。”
他知道晏归澜不喜人卖关子,忙一口气说完:“您手中兵权在握,去年又大败了吐蕃,别说是二郎君和国公了,就连圣人(皇上的敬称)都忌惮不已,而二郎君知道自己的薄弱之处,一直在结交州府中的将领,他倒是真结交上几个实权人物,偏偏其中一人出了岔子,他废了不少功夫摆平此事,此事后续风波不小,沈上护国也是倒霉,正巧被牵连进去了。”
晏归澜讥诮地轻轻扬唇:“老二倒是长进了。”
门人笑一笑:“说来这事儿其实怨不得二郎君,他只怕也不知道牵连到了沈家,沈家今年着实倒了血霉,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
他后半句在瞧见晏归澜的神色时自动咽了回去,后者想到沈嘉鱼的愁眉,换衣裳的手一顿,沉吟道:“我还要进宫,此事暂先交给你,让宁为派人多留意沈上护国,把此事打听详细了,若是有什么异状,及时命人给我传信。”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瞧她乐呵呵的样子。
……
沈嘉鱼给晏归澜这神来之笔惊的不轻,等一路疾步走到晏府新修的庭院,她挥退了两个前来搀扶她的下人,这才回过神来。
她这回总算确定晏归澜对她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只是这心思还有待商榷,也许是毓秀名门的世家女见多了,对她这样的觉着新鲜稀奇,她口花花调戏人的时候还图个新鲜呢,也许是当初他是被她调戏成了,心里不痛快,想上赶着找回场子来,他当初说的那句‘来日方长’可是让她记忆深刻。
她完全没往晏归澜可能真喜欢她这个可能上想,毕竟两人经过当初的尴尬之后,时隔一年才再见,再说世家和庶族之间壁垒分明,他又是宗家嫡长,手握重权,甚至可与宗室分庭抗礼,前途无量,大把的公主宗亲或是世家嫡女都排着队想嫁给他,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呀。
但晏归澜今日的行为着实过了,几乎让往日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更加明晰,甚至勾起了她心里对幼年时发生的事儿的一些恐惧,要是别人,早被她揪着领子往死里捶了,偏偏她还不能得罪他。
沈嘉鱼瞎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有病,现在家里的事儿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有心思操心这些?不管晏归澜怎么想,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冷上一时,彼此丢开手,没几天怕是就忘了,以后再想法子把欠他的人情还了吧。
她心里有了计较,这才稍稍安定,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荷包,这一摸不要紧,险些惊出一身冷汗来,方才装着书信的荷包,居然不见了!
幸好晏府的规矩森严,下人就是捡到了主人的东西也绝不会随意翻看,她沿着原路细细找了一时,却连个荷包毛都没瞧见,这下子她的心彻底浮了起来——虽然书信没透露太多详细,但终归是家事,给外人瞧见了总归不好。
她闭目想了会儿,想到出门的时候撞上的晏星流,禁不住皱起了眉。
她心里存不住事儿,本想直接去寻晏星流问一问的,偏偏他这个时候不在府里,她只好去找小郑氏商量了,小郑氏此时也忙得紧,半晌才问她道:“嘉鱼怎么了?”
沈嘉鱼脸色沉凝地看她一眼,小郑氏遣退了左右下人,问道:“快说出了什么事。”
沈嘉鱼犹豫片刻,隐去晏归澜亲她那段,把书信的事儿告诉了她,小郑氏深吸了口气,比起荷包,显然沈上护国出事更让她乱了方寸:“我回头得空了问问二郎捡到没有,你先别急,你祖父那边当真出了乱子?”
沈嘉鱼神色苦闷地点了点头。
小郑氏只是内宅妇人,遇到朝堂的事儿也没了主意,半晌才道:“我着人先打听打听…哎,这真是…”她不好表露太多,在外甥女跟前强自镇定:“你俩先稳住。对了,你姨丈已经归府,明日晚上我给你姨丈在‘玉洲枫桥’里摆了接风宴,这不过是家宴,孝期并不忌讳,到时候好些京中人物都会过来参宴,你和燕乐也一并过来吧。”
沈嘉鱼着实没赴宴的心思,但小郑氏这是想为他们姐弟结交人脉,她不能拂却好意,只得点头答应了。
……
明日转眼便到,晏归澜和晏星流身为年长嫡子,自然要早些到‘玉洲枫桥’为父亲接风洗尘,可惜晏星流对热闹繁盛的场景司空见惯,只和亲爹应付了几句,就神色冷淡地赏着歌舞,他神色忽的一动,目光就凝在门口了。
沈嘉鱼和沈燕乐已经由下人引着入了场,她今日穿了身素白的半臂,上面用素色的线绣着通草纹路,倩碧色的绦子勾勒出细细腰身,虽有些素淡,但勾勒出少女的体态已然足够诱人,让人恨不得化作勾在她软腰间的绦子。
起初晏星流对她有兴致不过是因为晏归澜的缘故,但有的事儿却不能多想,就像他这几日,虽反复把沈嘉鱼琢磨了个透彻,但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为了晏归澜,还是因为她本身了。
他微微低头看了眼袖间的荷包,眼底浮现极浅淡的怪异神色。
她,也差不多该来讨要荷包了吧?
此时沈嘉鱼和沈燕乐已经拿着贺礼上前拜见晏家家主:“得知伯父归来,本来早一步前来拜见,奈何家中有事,满身风尘未扫,这才迟了数日,还请伯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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