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看着压着声音,隐含“威胁”说着的这句话的阮明池,沉默地等待着世界意志的驱逐,同时掌心也魔气翻涌,就要抢先一步炼化了“琴弦”。
但等来等去,世界意志也没动静,不但没有动静,季浩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包容性更强了。
“?”
这时,快喘不过气的阮明池终于一把拨开季浩,冲了出去。
被晾在厕所了的季浩眉梢一扬。
不懂了。
不过既然既然世界意志不驱赶自己,就代表还能周旋,他也散去了天魔之力。
一夜无话。
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很久后,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高三的学生太忙了,早上出去半夜回来,有时候两人一天都见不到一次面,又因为各有心思,都没有刻意改变这样的关系。
转眼到了五月份,高考已经近在眼前,高三学生更苦了。
难得休息半天,还有做不完的试卷,殷学林红着眼眶看向季浩,“好羡慕你啊,我也想要保送!
我也想去a市! 啊啊啊啊,高考简直反人类啊!”
也在低头写作业的阮明池钢笔尖突然顿住,视线瞬间茫然。
保送,体院,a市,这些词一直是他不想触碰的禁词,因为一旦去了解,就代表分离……三个月的时间,阮明池整理过,也努力过,但喜欢的人天天都出现在眼前,有时候半夜梦醒,他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季浩沉睡的脸,想要触碰,想要表白的念头日夜增加,但却宁愿死也不想开口,不想让那个人知道自己龌蹉的心思。
所以,就要这样分开了吗?隔着千万里,让思念渐渐沉寂,让喜欢消失不见,最后整理好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好兄弟好队友。
思绪拉的太长了,长的无边无际,没着没落。
等回过神来,蓝黑色的墨汁在书本上晕染开来,就像只脏了的心,再也干净不了。
阮明池放下笔,无声轻叹。
季浩根本不知道阮明池误会了什么,他要保送不假,但肯定是省体院,去a市也是为了考试之后进行特训,参加一届世青赛,为自己镀镀金。季浩是做梦都想不到阮明池喜欢自己,所以半夜感觉自己被阮明池摸了一下头发的时候,他差点暴起杀人。
宿舍并不算黑,窗外路灯照进来,照亮了斑驳的天花板,累了一天的殷学林在隔壁床睡得像死猪,鼾声震天。
季浩早已经自动屏蔽了这样的噪音,所以头顶上那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如同惊雷一样,瞬间将他惊醒。
大半夜的,阮明池不睡觉,将手往他这边伸什么?
季浩一动不动地“看”着阮明池趴在床上,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就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越过床头的护栏,然后在自己的头发上摸了一下。
然后,又将手缓缓收回去,躺回在了床上,好半天没有再动过。
“……”季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黑雾翻涌。
看不懂,阮明池究竟是要确定什么,确定自己是人是鬼吗?
果然还是不行了吧,自从“琴弦”重组世界后,因为自己帮忙,让小世界里也染上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就放松了警惕,总会不自觉的在一些小事上图个便利动用魔力,在哪里漏了陷也不知道,总之是让阮明池有了怀疑吧。
最后一次。
季浩告诉自己。
最后一次机会,一旦从a市回来,阮明池还是这样警惕自己,就干脆动手吧。
季浩闭上眼,恼怒这样的结果,心思翻涌了许久,都平复不下来。
毕竟在自己眼前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真的想要给阮小仙最好的,让他幸福圆满的度过人生百年,而不是冷漠的只是对待个物品,出手就炼化,残忍,他过不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季浩在学校接了个电话,是国家游泳协会打过来的电话,说是特训队的教练这几天要过来一趟,当面和他聊一聊。
季浩不置可否。
没想到,当天下午,这位教练就飞过来了,季浩请了当天晚自习的假,和余武教练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聊了很久,等结束的时候一看时间,才八点过,竟比平时放学早多了。
独自回到省队宿舍楼,五月已经热了,季浩身上走出微汗,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腕上,打开了303宿舍的门。浴室里传来洗澡的水声,这是时间屋里只有阮明池。
季浩想了想,便开始收拾行李,也不是马上就要走,只是将想到的先装进去,毕竟这次一去a市就是三个月,期间还要出国一趟,需要带的东西不少。
这边季浩蹲在行李箱旁边叠衣服,那边阮明池穿着蓝色的短裤湿漉漉地走出来,两人视线对上,都是一愣。
有段时间没一起训练,一时看着出水芙蓉一样的阮明池,季浩竟然还有几分惊艳,一段时间不见了,这小孩儿长的越发出挑,皮肤白的像透明的一样,黑露露的眼睛清澈,又嫩又动人。
“你……”阮明池没想过季浩这个时间回来,则实吓了一跳,但没等心脏咚咚咚地跳起起来,在看见季浩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心又重重地沉了下去。他整理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静,轻声问道,“这是干什么?”
“收拾行李。”季浩笑了一下,“考完试就去a市。”
阮明池的眉心霎时间蹙出一个明显的褶子,用着一种轻轻的,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的气声说:“考完就走?”不等开学吗?开学还有三个月呢,他一直算着日子,算着季浩离开的日子,明明还有三个月。
“嗯。”季浩点头,倒是没详细解释的想法,主要殷学林天天在宿舍里念叨,他一直以为阮明池知道。
阮明池脑袋乱成了一团,双腿沉重地走到了床边,却好像连爬上床去的力气都没有,最后他扶着椅子坐下,愣愣地看着低头收拾行李的季浩。
读大学,四年,平时是肯定见不了面的,但暑假赛季的时候季浩应该会回到队里,毕竟他还要代表s省队打比赛,那么也就是说,一年可以见一面的。
自己高一,再开学就是高二,还有两年,如果体育成绩表现出色,说不定也可以保送到国体院,到时候和季浩就又是同学了。
可自己过去干什么啊?
守着人却不敢表白,然后要眼睁睁看着对方喜欢上别人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离的远远的,离那心如刀割,打落了牙和血吞的痛苦远一点。
阮明池放在腿上的手捏成了拳头,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冷静,要避免伤痛,要离季浩远一点,没有了爱情还有友情,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都会好的。
这边阮明池努力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体一圈建起城墙堡垒,保护自己,也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越厚越好,就越不容易受伤。
那边,季浩衣服叠到一半,突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朝着阮明池看了过去。
小孩儿的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可怜,好像被丢弃的小狗,在废墟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对自己警惕排斥的模样。
和之前不一样。
差别太大了。
季浩心思如电,看看自己正在收拾的行李,试探一句:“你这么看我,究竟是舍不得呢,还是羡慕嫉妒啊?”
阮明池抿紧了嘴角,也不说话。
季浩又说:“说句话吧,我觉得从过年开始咱们之间就怪怪的,不如明说吧,我要是哪里惹到你了,道歉行吗?”
阮明池硬邦邦地说:“没有。”
站起身来,就要上床。
他必须走了,躲开,逃掉,才能够把自己沸腾的心思压制。
季浩却没打算让他走。
既然话都说开了,就要找到问题的结症,万一阮明池只是觉得他只是有点古怪,至少还有挽留的机会。
伸手,季浩抓住了阮明池的手腕,轻松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看他。
“你看,之前都好好的,突然说变就变,你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小仙儿,我自问对你绝对用了真心,你不能就这样疏远我,你让我成天怎么想,啊?”
阮明池看着缓缓压下的那张脸,心脏跳的快要爆炸,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突然激动的去扣季浩的手,大力的挣扎,低吼:“你,你放开我!”
季浩眼眸顿时一黑,手上用力,轻松就将人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反拧着阮明池的手腕,蹙眉:“所以连解释都没有了是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好就好,想走就走,我做的努力就是个狗屁是不是!”
阮明池吃痛,偏偏浑身的都沉醉在这烫热的拥抱里,脸色眼见着就红了,好像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浩也怒了,反而脸色越发的冷,他低头,贴着他的耳朵说:“所以,活该我的努力,我的真心,被个没有心的家伙,无视又践踏了,是吗?”
这话好似长着刺,瞬间就扎进了阮明池的心里,他想伪装平静地□□的时候,却发现刺上还有倒钩,拔不出来。
所以,痛彻心扉。
近乎于委屈的,低吼着:“我喜欢你,怕你知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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