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唐缈先交了功课。
杨柳拿着她捏的泥像仔细看着。
她很认真。泥人西装革履,气宇轩昂,脸上带着笑。章霄宇高兴地对唐缈说:“在你心里我这么帅啊?”
杨柳也很满意:“大体的泥形是不错的。整体看没问题,但是它不够精致。就像你画一幅超写实,画和照片要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捏泥人和制壶是相通的。比如这个泥人像的衣裳要有质感,立体感。头发发丝的轻盈都要表现出来。你做壶的时侯,壶的厚薄也是靠你的手去感觉。让你做泥人就是想告诉你,做紫砂壶一定要细腻。不能急于求成。眼里有壶,心里有壶,手里才会有壶。”
是啊,她总是急着捏一把壶烧制出来。烧好的成品壶带给她有极大的成就感。心太急,不管细节处理是否到位,就烧制出来。
她做南瓜壶的瓜瓣时,就不够对称均匀。靠着设计感让人以为是做成不够对称,其实是她做的不够完美。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细雕慢做这个泥人像。”唐缈很高兴。
“悟性和灵气,是制壶大师和普通制壶匠人的区别。你还年轻,要耐得住性子。泥人像不用做了。技巧基础你都是学过的,关健在于练习。你能把壶坯做到自己挑不出毛病,再烧制。否则,就是浪费泥料。”
唐缈被说得头也不敢抬:“知道了。”
见她被骂,章霄宇马上拿出了自己捏的泥像:“叔,看看我的。”
“这是什么?冬瓜脑袋豆芽菜?胡闹!”
章霄宇挨的骂比她还狠?唐缈抬起头,气得口齿不清:“杨叔!他故事丑化我!”
他捏的唐缈肖像细身体小短腿,夸张的大头。一根手指抠着嘴唇,下巴还挂着两颗圆滚滚的口水。
杨柳手指一碰,肖像的细脖子没撑住大脑袋,断掉了:“小宇,亏你还是学画画的。唉!今晚我去做揪面片。看到你捏的泥人,你做的饭叔没胃口吃。”
摇头叹气,故意将房间留给了两个人。杨柳走出门,回头一看,两人正斗鸡式地掐起来了。
“章霄宇,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小短腿猪脑袋是吧?”
“我做的是卡通版的缈缈啊。”
唐缈逼近了章霄宇:“卡通版?”
章霄宇往后一靠,被桌子挡住了。他后仰着,迅速拉起唐缈的双手往桌子两边一按。抬头看着俯身的唐缈笑:“缈缈,我让你桌咚,不生气了?”
“流氓!”唐缈一脚踩在他脚背上,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章霄宇,对你的考察首轮零分!”
看着她气呼呼地离开,章霄宇禁不住抚额:“小气,不经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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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唐缈才打开房门,一枝蓝色的绣球花就挡住了她的脸。
“早安。看到这枝清美的蓝色绣球有没有神清气爽,烦恼顿消?”
花移开,露出章霄宇的脸。他穿着套头毛衣,黑色的羽绒服,笑容干净得像邻家大男孩。
唐缈高高地昂起脸:“好狗不挡道!拦着我洗脸刷牙!当心我脸黑嘴臭!”
章霄宇听话让开,唐缈走进院子,拧开水笼头洗漱。冰凉的水刺激得脸上皮肤微微发红,清晨初升的朝阳下,她脸上覆着的细软小绒毛都在发光。
伺候在侧的章霄宇由衷地赞美:“缈缈,你真漂亮!不用化妆都好看极了。”
“印象中,苏小姐才叫漂亮。”
章霄宇愁眉苦脸地拿着绣球花:“念竹再漂亮,那也不关我的事啊。还要我说多少遍?要不,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厨房刀多,你自己选一把剖吧!”唐缈收拾好洗漱用具,转身回房。
章霄宇瞅了眼在平台上打拳的杨柳,见他没注意,一个健步跟进屋,迅速把门关了:“杨叔在打拳,看不到咱们。”
“这是杨柳大师家里,你别乱来!赶紧拿刀剜心去!”
想起被杨柳打断的那个吻,看到章霄宇关门的瞬间,唐缈心跳加速。
章霄宇一把抓过她的手按在胸口:“你亲自来,用你的小爪子挖出来。”
唐缈啐他一口:“嬉皮笑脸。还是零分!”
她在桌旁坐下,从化妆包里拿出护肤品护肤:“绣球花?人家都是送玫瑰。第一次见到送绣球花追女生的。”
章霄宇振振有词:“玫瑰象征着浪漫。绣球圆满。表示第二轮考察我肯定是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