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摇了摇头:“没听他说过。”
本以为李正多少知道一点情况。见他摇头,章霄宇心凉了半截。
苏念竹看了眼韩休,知道他肯定把自己和程工的对话告诉了章霄宇。章霄宇问的,也是她想了解的:“李叔。我记得他以前是独立陶艺师?怎么后来去了江氏制壶厂工作?”
李正叹了口气道:“老王以前和沈佳一样。紫砂壶做好后就放在我店里寄卖。我和他也是这样交上朋友的。后来我的店不是转手卖了?那时侯紫砂壶市场不景气。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卖出一套壶。我记得当时他刚离了婚。整个人颓废得很,做壶也没有感觉。再这样下去,吃饭都成问题。制壶厂需要熟练技工,虽说少了个人创作,计件干活,每个月都能拿工资。也不用愁怎么卖壶。他就进了江氏制壶厂,一干就是二十年。”
看来李正对父亲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苏念竹仍抱着一线希望:“那他想辞职,和你说过吗?”
“上次我来沙城,也是这个月。没听他说过。大概是你回来了,他想多陪陪你,才辞的职吧。”
苏念竹没有想问的了,沉默地吃着饭。
饭后,李正父子告辞离开。章霄宇终于叫住了他:“李老师,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李灿很有眼色地说道:“爸,你和章总聊。我去灵堂搭把手帮帮忙。”
苏念竹和韩休都知道章霄宇想问什么,把家留给了两人,和李灿一起出门下楼去了。
连他儿子都要避开,李正心里咯噔了下,隐隐猜到了什么。屋里只有他和章霄宇两人,茶几上的热茶飘着袅袅水汽。一时间静默异常。
“李老师。沈佳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去找过你,对吗?”
二十年了,终于瞒不住了。李正心里叹息着。他的目光落在章霄宇腿上。又看到他习惯性地敲打动作。是他吧?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李正涌出一种激动。他急切地看着章霄宇,想从他的眉眼中看出是否有自己熟悉的影子。
他看的时间太长。章霄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李老师,请你一定告诉我实情。”
李正嘴唇动了动。埋在心里多年的事情早已沉淀变成一块石头,压在心底最深处。很多时侯他想起那晚,都会愧疚。
“上次你和小唐来家里找我。我就在想,那个孩子今年也该和你一般年纪。你的腿……受过伤吧?”
脑袋嗡地一声。章霄宇看着李正。他知道的,比自己猜想的更多。他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李正知道他就是当年的林景玉,沈佳和林风的儿子。他还会说出实情吗?
他等了二十年!章霄宇用最大的克制力控制自己的冲动:“我的腿没有受过伤。”
李正自嘲地笑了笑:“哦,上次你说过。我忘了。你怎么知道沈佳那天晚上来找过我?”
章霄宇早想好了借口,然而李正不打算听:“算了。你不用告诉我。章总,你聘我当顾问,又帮着我家李灿还债给了他工作。我实在感激。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埋了二十年。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