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霄宇斟酌着,以酒会被周梅谈专访引导着话题:“昨天我们公司和紫砂协会签约成功,办了个酒会。正好沙城日报的周梅周主任约我做专访。聊天时听她说起过沈佳。原来她在报道中提到的小鸭子耳环就这只啊。”
李正捏着小鸭子耳坠,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当年我请周记者替我保密,不要在报道里说起我的名字。过了二十年。我今年都六十四了,不存在保密了。当年那情形,我也不想被牵涉进去。毕竟……我还开着店,我爱人身体不好没有工作,一家三口全靠那间小店铺养活,惹了是非生意更难做。”
章霄宇轻松地笑着:“看您这么谨慎。沈佳掉落耳坠的那天不会就是她失踪那天吧?”
李正否认了:“如果是她失踪那天来找我,我就该向警察提供线索了。不是那天。但是也记不清是哪天了,可能是她送这只梅壶的时侯,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时间。我看周记者调查很认真,忍不住就说了。我爱人当时还怪我多事。”
这时,章霄宇完全可以肯定,李正在撒谎。
他笑道:“她的失踪和您又没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正感叹道:“就是这个理。”
李正不拿出这只小鸭子耳坠给周梅看,没有人知道他捡到过沈佳的耳环坠子。他既然要拿出来,为什么又要撒谎呢?
章霄宇心里浮着这个疑团,一时间想不明白李正的真实意图。当着唐缈的面质问李正。他就需要坦诚自己是沈佳儿子的秘密。在没有弄清楚李正在母亲失踪一事中的角色。他不能让李正知道自己的身份。
真相似乎触手可及。却无法挥开挡在眼前的迷雾。急切和烦躁让他难以平静面对李正。他端起茶起身走到了屋外,告诫自己要冷静。
房间里不仅收藏着各种壶。还放着不少照片。唐缈拿起一张合影递给李正看:“这位就是沈佳吧?”
“我看看。”李正拿过照片看了眼,“对。我们以前的合影。”
“她好漂亮好文艺啊。这个是您吧?”
李正笑着点头,和唐缈说起合影中其他几位陶艺师。
门外的天色暗了下去。不知不觉间飘起了雨丝。
李正和唐缈说着话,眼神却盯着站在门口的章霄宇。
他不止一次注意到章霄宇时不时地敲打着腿。这个动作触动着李正的神经。他收回了目光,看似随意地问唐缈:“章总看起来不到三十吧?”
唐缈笑道:“他今年二十八岁。只比我大五岁。”
“二十八岁啊。年轻有为。”李正心情复杂。再没了聊天的兴趣。他起身出去,看到院子地面已经湿了,“哟,下雨了。章总,唐缈。我就不留你们了。趁雨不大赶紧下山吧。”
山里气温低湿气重。章霄宇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疼痛再一次发作。他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办。他同时感觉到李正似乎也不想再聊下去。
他顺水推舟打算离开:“李老师,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需要您来公司时我会提前和您联系,派公司的车来接你。”
“好好。”李正的目光落在他腿上,“章总腿疼?”
“不是。”章霄宇这才发现自己又习惯性地敲打着腿,“习惯性的小动作而己。”
他对李正起了戒心。章霄宇麻利地伸了伸腿:“我的腿好着呢,一点毛病都没有。爬山利索得很。”
唐缈正好出来,马上戳穿了他:“李老师,他白长这么大个了。爬山还不如我呢。拎点东西柔弱的直喊累。”
“我宅男嘛。锻炼得少。真要比力气,一只手对付你。”
两人斗嘴开掐。李正便去了堂屋:“我给你俩拿点茶叶。”
过了会儿他提着两只袋子出来:“一人一袋,不要嫌弃。”
“谢谢李老师。那我们走了。”章霄宇接过茶叶,对唐缈说,“走吧。”
两人出了院子,唐缈伸出双手仰起脸转了个圈:“这会儿的雨只能沾湿脸,真舒服。不用打伞。山间雨中陪美女漫个步,你有没有觉得特别浪漫?”
章霄宇脑中塞满了疑问,没有心情:“说不定走到半路就被淋成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