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摇了摇头:“我老了。几十年没做手生了。”
“您的经验还在。是这样的。我的公司打算签一批有才华的陶艺师专注创作紫砂壶。想聘请您这样有丰富经验的老师做顾问。不需要坐班。大概一个季度抽一到两天时间去沙城集中看看做出来的壶,指点指点。每年钱不多,一万块咨询费。您看行吗?”
靠家里这两间民宿过日子没问题。但是想到城里的儿子,李正有些心动。
“李老师。您做了几十年的壶,经验丰富。原来都是师徒相授。年轻人没有师傅指点,学制壶想提升特别难。您也不希望手工制壶的传承被机车壶取代吧?像我,我虽然喜欢制壶,也是到处拜师学艺,零零散散的。特别想有您这样的师傅教导。”
唐缈诚恳的态度让李正下定了决心:“好吧。章总不嫌弃的话。我就试试。”
“太好了!”唐缈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请求,“李老师,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您的收藏开开眼啊?”
李正心里高兴,带着两人下了楼,打开了东厢的门:“我最难的时侯都没舍得卖掉我收的壶。你们随便看。”
东厢的木架上放着十来套壶。都泛着厚厚包浆的光泽。
唐缈如获至宝,瞬间就看入了迷。
李正请章霄宇在东厢坐了,将茶拿了进来:“章总,喝茶。”
章霄宇喝着茶和他聊上了:“李老师,家里有困难尽管说。我听说您是为了躲债才离开了沙城。”
“别提了。我爱人过世得早。我那时侯沉迷制壶,也没什么时间管教儿子。他迷上了赌博。钱输光了,就找我要。我也挣不了几个钱,连门卫的工作也因此丢了。没办法,听说政府打造古镇,老家至少还有一栋老房子。就回来了。回来也蛮好。李家村家家户户办民宿农家乐形成了气侯,倒比我在城里收入还高。这里也清静。蛮好。”
章霄宇从背包里拿出了聘书和装钱的信封:“这是您的专家咨询费,还有聘书。”
李正大概是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钱了,拿着钱的手微微颤抖:“谢谢。”
章霄宇就提起了从前:“李老师,听说你二十年前在城里开过店。那时侯和一批专注制壶的陶艺师都有交道。是这样的。基金是长期资助生活有困难的老陶艺师。希望您还能提供一些他们的信息。我们公司还打算聘请一些像您这样有经验的指导年轻的陶艺师。”
“这是好事。让我想想。”
李正说了几个熟人的名字,简单介绍了下情况。他站起身,指着木架上的紫砂壶说道:“这把扁壶就是王春竹做的。当年他也是极有才华的。后来紫砂壶市场低迷过一段时间。他也转行了。”
“王春竹啊。我们有他的情况介绍。”章霄宇看着木架上的紫砂壶。目光落在了一把方型提梁梅花壶上。这把壶看起来很新,属于没有用过的壶。
“这把壶有点曼生壶的感觉。”唐缈凑过来啧啧称赞。她很有礼貌,一直看着屋子里的壶却没有动过。
章霄宇仔细地看着梅壶。
壶身雕刻的梅花枝叶虬扎苍劲,看得出制壶师有着极好的美术功底。他太熟悉这幅梅图的特点。章霄宇在心里轻轻喊了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