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江柯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想了想走了进去:“爸,我回来了。”
江城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电脑:“今天和缈缈处得咋样?”
“这婚约……我看算了吧。”江柯烦躁地松开了领带,毫无形象地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她长得漂亮,也很有个性。我是很喜欢她。但成天在她面前作低伏小的,太累。我给你娶个爱你儿子的温柔漂亮的不行吗?”
江城摘下眼镜扔在了桌上,发出不轻的声响:“你三十岁的人了,说什么混话!”
“她有什么?她凭什么看不上我?从她十八岁起到现在,我等了她整整六年!为了给唐家好印象,我这六年没有在外面玩过一个女人!我等来什么了?我在她眼中就是只瘌蛤蟆罢了。她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就是唐家独生女唯一的继承人嘛,权利还没落到她手里就这么狂。娶了她,将来她还不得上天?我是娶老婆不是请尊菩萨回来跪着敬着!”
等着儿子发泄完,江城又把眼镜戴上了,平静得像是没听见似的:“你也知道她是唐氏唯一的继承人?你不和唐渺结婚,那就便宜了顾家了。”
江柯笃定地挥了挥手:“她不喜欢顾辉。”
“喜欢?你是要爱情还是要事业?”江城讥讽地笑着儿子的天真,“你与顾辉,注定了有一个人要娶唐缈。这门亲事是你老子压了顾辉一头给你挣来的。你不要,顾老二定会登门提亲,唐国之也肯定会答应。你也不想想,沙城做紫砂的,江顾两家不分伯仲各有特色。谁得了唐国之的支持,谁就是沙城壶业的老大。世界紫砂看中国,中国紫砂在沙城。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婚事不能退。”
听父亲这么一说,江柯觉得奇怪:“为什么唐缈就非得嫁我和顾辉当中的一个?她要喜欢上别的男人,唐叔拦得住她?”
“这是长辈的事,你甭管。你只要记住。想压下顾家,坐稳沙城头一把交椅。就得成为唐家女婿。”
江柯不服气:“我帮着家里打理公司,这几年业绩一直压顾家一头。没有唐家支持,我难道就会输给顾辉?”
江城烦了,低吼道:“你脑子进水了?还要我说多少次?咱们卖杯壶能有多大利润?江顾两家紫砂壶做的再好,年年囤原料时资金都捉襟见肘。好泥料可遇不可求,价格炒上天了。唐国之现在一碗水端平,给谁都融资。将来呢?唐缈是唐氏唯一的继承人!她又无心生意,只想做陶艺师。娶了她,将来唐氏还不是你作主?别说她是尊菩萨,就是根木头,你先娶进门再说。”
江柯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心里堵得难受:“我知道了。”
见儿子听话知晓轻重,江城放缓了语气:“从小你就不喜欢做紫砂壶,爸爸都知道。难道你就不想成为唐氏集团的掌权人?”
江柯脑海中浮现出唐氏集团在沙城的地标式建筑,唐氏在国外上市的股票。唐氏财富的吸引渐渐驱散了他对这门婚事的抵触,他的眼神变得灼热:“我花了七十万送了唐缈一把李玉壶,您得给我报销才是。”
“唐缈收下了?”江城洞悉地反问儿子,“真收了,我就给你报销。”
“我离开时给她留下了。”
刚说完书房外响起保姆的声音:“江先生,刚才唐家的司机送了样东西来。我放在客厅茶几上了。”
江柯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么贵的东西。唐缈收了,唐国之也会送回来。否则他给江氏的礼物会更贵重。别看他答应了婚事,一天没有成为他的女婿,就还是外人。自己琢磨吧。”江城不再多训儿子,继续专注地看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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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缈的工作室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具。客厅没有电视,放着工作台和制壶用品。她专注地在手稿上绘着新构思的南瓜壶,浑然不觉得时间的流逝。
展会上那把南瓜壶给了她灵感。专注工作让她将烦心事悉数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