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也行了礼,“刘兄说的对,咱们来日方长,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
燕县,在魏时报喜的书信到达之前,魏仁先收到的是这个月的邸报,随着的还有本府乡试的举子名单。
当然了,这份名单上并没有自家儿子的名字,燕县又不在江佑府的治下,自然是拿不到江佑府的举子名单。
不过瞧着这份名单,魏仁当时想起了将近三年未见的长子。
依着兄长对自家儿子的信任,中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名次不好说。
遥想当年,他考乡试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板上钉钉过,考了好几次,才得了举人的功名,也算是有了做官的资格。
在那之后,不管兄长怎么劝,他都不打算进京去参加会试了。
读书难,考试难,越往上考越难。
反正他是没有兄长那份雄心壮志和能力,没想到他的儿子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兄长在时哥儿这个年纪还都只是秀才呢,时哥儿都已经去参加乡试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些恍惚。
兄长自幼是被父亲严管着,他是被兄长一直严格要求,但是时哥儿,甭管是养在夫人膝下的时候,还是养在白姨娘那里的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可都没怎么操过心。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魏仁叹了口气,时哥儿争气对魏家来说是好事儿,可对他来说,恐怕又会带来不少的麻烦事儿,夫人怕是又要闹着分家了。
魏仁不是不硬气,李家江河日下,早就不能同日而语了,魏家对上李家并不怯。
他只是怕麻烦,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总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实在是让人心累。
别看这几年长子去了兄长那里,连带着白姨娘也跟着过去了,李氏在后院一家独大,按理来说不该有什么烦心事儿。
可达哥儿时不时的闹病,李氏心情不好就要闹一闹,他实在是烦了。
恐怕更让他烦心的还在后头呢。
魏仁这个做父亲的没收到喜报,但魏成这个做伯父的,已经是收到名单了。
江佑府的举子名单,又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东西,治下的衙门都能收到,托邻近的知县差人快马送过来一份儿就是了,自然是比魏时的信件来得快。
打头就是侄子的名字,魏成乐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上去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魏家的麒麟儿。”魏成大笑,亲自拿着名单往后院儿报喜去。
母亲那里当然是由他亲自来说,夫人和儿子那里他也能走一趟,但是二弟的白姨娘那边儿,可就不是他能过去的地方了。
魏老太太最近这一年身体越发不济,白日里躺着的时候比坐着的时候都多,便是偶尔出去走一走也要人搀着。
魏成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正躺在床上听人说书呢,她眼睛虽花了,但听力还不错。
不能出去听人唱大戏,更不可能日日把戏台子请到家里来,请个女说书先生在边上,既方便,又能打发时间。
一直到魏成走近了,老太太这才瞧见自家儿子。
“母亲,时哥儿中举了,而且还是头名解元。”魏成掩饰不住的高兴。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精气神儿仿佛也跟着一下子都好起来了。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快扶我起来,准备香案,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你父亲去,等时哥儿回来咱们再开祠堂。”老太太一边忙着下床,一边不断的吩咐道。
她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两个孙儿虽然懂事听话,但也都是可怜的,一个身子骨不好,一个是出身不好。
庶出的身份原就比嫡出的矮出一截来,更何况还摊上那么一对父母。
白姨娘瞧着倒是个心思浅的,这几年来也是安分守己,不是总想着争抢,不然的话,光是这家里头的事儿,就得把这孩子给拽进泥里了。
不过,现在十四岁的解元,就算有这么一个身世,也足够魏时找一个可靠的岳家了,找一个不会被李氏压制的姑娘做夫人。
日后小两口去京城,老二两口子在燕县,若是能井水不犯河水那对谁都是好事儿。
魏成可不知道老太太已经盘算了这么多了,连魏时的婚姻大事都已经操上心了。
他就没这么多想法了,魏时如今已经是举人了,若是一年后可以再进一步,或者是再多等三年,四年后的会试也方才十八岁而已,那时候再定亲也不迟。
男子和女子不一样,不怕被耽误年龄,只要是有前程,那便多的是选择。
都说‘成家立业’,但是过早的成家立业也不好,被儿女之事占住了心思,对于科举不也是一种耽误吗。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侄子定亲的事儿,与其找岳家,还不如找师父。
魏成这边扶着老太太烧香跪拜,那边儿得到消息的白姨娘可以说是喜极而泣。
老爷在做官之前也不过是考中了举人,自个儿的儿子年纪轻轻便也考中了举人,这可意味着日后就能做官了。
夫人在后宅顺风顺顺,与其说是靠着李家,倒不如说是靠着老爷,老爷不管不顾,才有了夫人的无所顾忌。
可是这日后,她靠儿子,不比夫人靠老爷差。
更何况夫人还有一个病殃殃的小儿子,日后若想要前程,可能还得扒着她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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