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想要杀王太虚?是因为梁联?”她异常直接的问道。
“你是兵马司的人?”樊卓一怔,他未料到车厢中的是名女子,也未料到对方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语,但想到兵马司不存在夜策冷这样强的女修行者,他的心中并未生出多少警惕之意。
长孙浅雪摇了摇头,不悦道:“是我问你问题,而不是你问我问题。”
她本身出身于第一旧门阀,性情又是高冷至极,此时心中不悦,声音便自然带着一种凛冽的寒意,高高在上的逼迫威势。
樊卓顿时冷笑了起来,浑身桀骜不驯的气势也轰然爆发,他的身体都好像骤然高大起来。
“你难道是夜策冷?敢对我这种口气说话!”他不屑的看着车厢,道:“只怕你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便要马上下车跪在我的面前,求我不要杀你。”
“云水宫只不过一没落宗门,在外啸傲山林还可占山为王,在长陵便要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长孙浅雪是秦人,又是昔日贵族,本身就看不起外朝修行者,尤其是已被灭国的修行者,她也冷笑了起来,没有耐心地说道:“既然夜策冷都令你忌惮,那你更应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直接杀了你。”
樊卓骤然收敛了脸上冷笑。
一种凶险的感觉开始弥漫在他体内。
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云水宫的身份,还敢故意引他到这里,而且他听得出对方话语里的意思,是连夜策冷都根本不放在眼里。
放眼整个长陵,所有的女子修行者里,谁能比夜策冷还要强?
再想到这名女子自从出声来,一直散发着的那种高贵而不可一世的气息,樊卓陡然想到某个可能,眼瞳都不可置信的收缩了起来:“难道你是郑袖?”
郑袖便是大秦王朝最尊贵的女主人,大秦皇后,同时她也是郑氏门阀最强的修行者。
然而听到他这样的惊声,车厢内的长孙浅雪却脸色一变,清冷的呵斥道:“谁是这个贱女人!”
樊卓瞬时觉得荒谬。
贱女人?
对方竟然直接称呼皇后郑袖为贱女人?
而且似乎呼得那么理直气壮。
在感觉到无比荒谬和难以理解的同时,更加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的背上都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无比肃穆,紧盯着车厢,眼眉间全部都是狠辣之气:“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云水宫的人会在敌人的逼迫下说出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车厢内的长孙浅雪的眉头皱得更深,她开始觉得自己真如丁宁所说,根本不擅长做修行之外的事情。
但她做事一向简单。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是正好遇到,我也不想你杀了那个两层楼的人。既然如此,我便杀了你。”于是她说道。
“口气倒不小。”
樊卓冷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
他的身外同时也如有雷声响起。
一柄如水流般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上方的天空里,一片白云也突然落下。
在半空里,这片白云已经全部化水,变成一条晶莹而气势磅礴的水流,就像一条真正的蛟龙。
樊卓手中的剑化为一条水流,朝着车厢斩去。
天空里那条蛟龙般的晶莹水流,也从空中朝着车厢罩落。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却是被剑势牵动一般,朝着一侧冻结的河流飞去。
他的身体也包裹着浓厚的水汽。
空气里,就像同时有三条水流在飞舞。
樊卓的脸上全是戾气,眼神却是沉冷宁静。
虽然他的修为是六境上品,距离真正的七境还有一步之遥,然而云水宫的修行功法和对敌手段并非一般修行宗门可以比拟,而且越近水,云水宫的修行者就会越强。
此刻这条河流虽然结冰,但他自有办法使之化为万倾水流。
即便对方是真正超过夜策冷的修行者,他都有信心借这条河流逃脱出去。
……
水流未至,强大的力量却已瞬间将整个车厢撕裂,将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推飞出去。
长孙浅雪处于无数车厢碎片之中,身上似乎瞬间就要被无数碎片割裂出许多伤口。
然而在她这种级别的修行者的眼里,此时的画面却近乎停顿。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幽蓝色的长剑。
这柄长剑的色泽急剧的加深,变成了蓝黑色,和她白皙如玉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蓝黑色太过深邃,所以她握着这柄剑,就像是握住了一个幽冥世界。
这一刹那,朝着冰结的河面飞掠的樊卓看清了她的面目,看清了她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