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张嘴把蛋羹含在嘴里,“我是不是不要给他挡那么一下?”
“五娘子这会才想起来,晚了。”银杏叹气,她看到五娘子后背血淋淋的都快要吓死了,更吓人的还有二郎君的脸色,她都快以为郎君要杀人了。
“郎君吩咐过了,这段时日,五娘子就好好养伤,至于夫人那儿有他来周全。”
慕容叡都已经把事给她办好了,她也就只要好好休养。
“嗯。”她应了声,想起白日里那一场遭遇,还是不禁有些后怕,“他才来平城多久,谁又那个深仇大恨,非要他的命不可!”
政敌间动真的起来,派刺客取人性命并不奇怪。可慕容叡还没来得及在朝中为官,怎么就招惹来祸事了?
难道是慕容渊的仇敌,想在他儿子身上下手?
“五娘子想那么多干甚么,反正五娘子这次是被二郎君给带到了。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明姝仔细想想觉得也是,吃完东西,慢慢又趴了回去。
她不知道慕容叡是怎么和刘氏说的,反正她一连呆了几日,也没见刘氏派人过来问。几日之后,慕容渊府上迎来一个贵客。
胡家兄弟一块来的,前来的时候,客客气气送上了请帖,告知了慕容家什么时候上门。胡菩提并不是第一次来,上回他来了,夜里被慕容家的儿子给伤了,伤的不轻不重,让他养了两三个月才敢重新提刀。
胡菩提走在前面,胡文殊尾随其后。
这对兄弟生的简直天壤之别,明明都是同一个父母,胡菩提生的五大十粗,和那些武夫没有任何区别。可是胡文殊却长得阴柔。
胡菩提一来,刺史府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瞥他,前段日子,肆州的事闹得大,谁都知道肆州的郡守等长官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赶出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慕容渊也不由得打量了胡菩提几眼,上一代北平将军笃信佛教,家里的儿子全给起了佛名,可惜佛名在身,行事作风却是十足的杀伐果断,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有儿如此,他也真不知道这是胡家的福还是祸,刀锋太锋利了,如果不懂得及时收敛的话,很容易折断。
胡菩提拱手对慕容渊一拜,“侄儿拜见阿叔。”
两家是亲戚,胡菩提称呼慕容渊一声阿叔挑不出错。
“侄儿多礼了,”慕容叡伸手往门内一请,请他进去,“这些日子也不见你上门。”
“阿叔见谅,这段时日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来得及来拜见阿叔,还请阿叔不要见怪。”
“见怪是不会见怪的。”慕容渊见到后面站着的胡文殊,“看起来,是好多了。”
说得是上回过年的时候,和慕容叡比武的那场。
胡文殊白皙阴柔的脸红了红,他不好意思别过脸去,正好和慕容叡的眼睛对上,慕容叡冲他一笑,胡文殊红了的脸蛋马上回复到之前的白色。
“阿弟技不如人,叫阿叔见笑了。”胡菩提回首看了胡文殊一眼嘴里笑道。
“年轻人之前切磋,很正常。二郎会的那些功夫,说起来也只是武夫之巧罢了,真打仗起来,看的不是那个。”
慕容叡听慕容渊的话,咧嘴一笑,并不出声。
进了屋子,一行人都坐下,刘氏出来见客,又是一阵客气。
胡菩提看了刘氏身边空空,不禁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大表兄的新妇?”
“新妇在天宫寺给大郎祈福呢,因为道场要连续做几天,所以要在那里守着。”刘氏满脸感叹。
“原来如此。”胡菩提有些失望,突然身上一凉,后背汗毛竖起,如芒在背。他马上抬眼,和一双冰冷的眼眸对上。
胡菩提缓缓勾起嘴角:有点意思。
胡文殊的目光落到慕容叡身上,阴冷如蛇。
胡菩提和慕容渊随便说了些话,几乎都是家常,就和平常人家一样随便说说。慕容渊说了几句话之后,令人去准备宴席,待会款待这对兄弟。
正其乐融融的时候,胡菩提突然开口,“我干的这事,也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我。”
此言一出,慕容渊摩挲拇指上扳指的动作一顿,“若是不放心,菩提可派人往洛阳那儿打听打听。”
胡菩提颔首,“是。”
慕容渊和胡菩提随意说了些话,胡文殊一双眼还在慕容叡身上,慕容叡低头喝水,看到胡文殊两眼还在他身上,不禁笑道,“文殊看我这么久了,要不,和我再比试一场?”
胡文殊想起几个月前被甩倒在地,脸色不禁黑了下来,“不用了,我比不过你。”
年轻男人天生不容易服气,加上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胡文殊能直言表明技不如人,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其实,我来平城还为了另外一件事。”胡菩提对慕容渊道。
慕容渊示意胡菩提开口。
胡菩提说了,“阿叔也知道,我年纪老大不小,都二十出头了,还没成家。”
慕容渊笑起来,“怎么?想要阿叔给你做媒?你家世不错,权势也不低,可以试试到洛阳求娶个公主过来。”
胡菩提笑笑,“公主脾气大,娶回来简直就是迎来一尊菩萨,吵架都吵不得,怪没意思的,我想问问阿叔家的新妇有没有再定人家?”还没等慕容渊开口,他又道,“如果没有的话,阿叔觉得我如何?”
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所有人都盯在胡菩提身上,慕容渊缓缓开口,“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菩提,你刚刚说甚么?”
胡菩提依旧笑,“新妇不在,只好问过阿叔了。我想娶阿叔家守寡的新妇。”
这下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也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