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嫡女楚晴 茗荷儿 3192 字 20天前

如果女方不同意,皇上也没有必要强给两人凑作堆。毕竟婚姻讲究个你情我愿,想嫁到皇家的人有的是,不一定非你不成,何必强行娶回家添堵。

不管怎样,皇子的亲事再没有落到官媒头上的。

官媒见明氏不信,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千真万确是四殿下身边的人送来的,说四殿下自打在钱学士府上无意中撞见过二姑娘后,始终无法忘怀,最近才得知二姑娘尚未婚配,立时动了求娶之心。因为怕事情传出去二姑娘被人误解,所以眼巴巴找上我来问一下府上的意思。如果愿意,四殿下立马请旨赐婚,如果不愿意,那么就当我没来过,也没这回事。”

明氏仔细地端详一番那块玉佩,无论是玉料还是雕工都属于极难得的佳品,而且上面雕着螭龙纹样,想必也无人敢冒用。

明氏便信了几分,斟酌地回答,“二姑娘的亲事,我这个做伯母的不敢越俎代庖,总得由她亲生的爹娘决定,再者上头还有祖父跟祖母。”

官媒闻言知雅,笑道:“婚姻大事,自然得好生商量一番,不过,听说腊月底皇上的大宝要封印,恐怕年前就不能下旨了。”

一个民妇竟连这个都知道,想必是听四皇子身边的人这样告诉她的。

由此可见,四皇子是志在必得,明氏心中一凛,直觉得这桩亲事不是那么简单。

上次周成瑾来跟楚晴提亲,明氏可以不经过老夫人直接回绝,这次四皇子求娶,明氏却不敢擅自做主给拒了,必须得报给老夫人听。

明氏浅笑道:“请您回去给四殿下带个信儿,容我们考虑几日再做答复。”

官媒乐呵呵地答应着告辞。

送走官媒,明氏转身去了宁安院,又吩咐翡翠请了文氏过来。

文氏听说四皇子来提亲,兴得浑身不知几两重,连嘴边的疮都不顾及了,咧着大嘴直嚷嚷,“就说晚丫头是个有福的,怎么会嫁不出去,好饭不怕晚,这好人才也不怕被埋没。”

老夫人听得直皱眉头,沉了声道:“谁说晚丫头嫁不出去了,没得往自己身上抹黑。”随即低了声音,“国公府的姑娘哪个不是挑来拣去寻到真正合心如意的才嫁,旁人还不曾说什么,自己就叫唤着说没人要,自降身份!”

文氏自知失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悻悻地往旁边躲了躲。

明氏无言地叹口气,文氏掌家也掌了十几年,怎么还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似的,一点儿都没长记性。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同样的意思怎么说出来好听,怎样说话既抬举别人又抬高自己,其中大有学问。

老夫人也不想再当众给侄女儿没脸,转了头问明氏,“你是怎样想法?”

明氏思虑片刻答道:“按理说,晚丫头能嫁到皇家去,确实是难得的体面。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妥当,这半年没少带着晚丫头四处相看,京都有头有脸的心里都有数。四皇子单单挑这个时候说亲,未必不是没有别的企图。”

文氏眼巴巴地盯着明氏,惟恐她说出推拒的话,只恨不得能上前捂住她的嘴,自己代替她说,听闻这番话心里着实鄙夷了番:四皇子如今十九,明年行了弱冠礼就是正经八百的王爷,能企图国公府什么?如果卫国公府像安国公谢家那么势大,再或者楚溥还在宁夏当一品总兵,那就另当别论了。现在阖府没有个真正有实权的人,四皇子图什么?

老夫人听了明氏的话,也有几分迟疑,便道:“还是听听国公爷跟家里爷们的意思吧,这事情我也做不得主。”挥挥手让两人退下去。

文氏有些不情不愿,见缝插针地说:“姑母,过了这个村那就没这个店了,五丫头二月里就成亲,晚丫头岂不被笑话死?”

老夫人没好气儿地说:“我明白。你可记着,嘴巴一定要紧着点儿,别跟个没把门儿似的,这事要是传到外头去,以后成不了少不得晚丫头跟着受连累。”

文氏受老夫人这顿排喧,又听到“成不了”这话,心头便是一凉,神情恹恹地回了二房院。

可巧她娘家嫂子来了,正趁着没人将太师桌上两只绘着喜鹊登枝的骨瓷茶盅往怀里塞。

文氏眸光一冷,“嫂子这是干什么?”

嫂子哆嗦了下,见是文氏,舒口气笑笑,“吓我一跳,看这茶盅怪好看的,回去给壮哥儿喝茶用。”

“嫂子可别做这样的事了,次次打着壮哥儿的名头。上次来拿了那只水晶梅瓶去,我只说是不小心碎了,到库里消了账。这套茶盅共六只,你拿两只去,剩余几只岂不都没有用了?”

嫂子腆着脸道:“那你就一并给了我,我看烧得挺细巧精致,至少得当三五两银子。你不知,家里实在银钱不凑手,这大冷的天,壮哥儿跟勇哥儿屋里没炭烧,天天缩着手读书,我这当娘的心里实在不好过。”

“那我就好过了?这两年嫂子来一趟,屋里就得碎东西。都说下人们势利,人家大房院娘家来人,满院子上下跟着有赏钱,你可好,来一趟丫鬟就得背黑锅。她们当面不敢说,私底下还不知传什么呢,但凡嫂子能劝着二哥立起来,我何苦受着腌臜气。”文氏越说越伤心,又思及在老夫人面前的不受待见,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姑奶奶怎么哭上了?”嫂子“唬”了一跳,忙把茶盅从怀里拿出来,“不拿就不拿,姑奶奶这是怎么了,在哪里受了气?你要是不说嫂子怎么给你出气儿?”

文氏起先不想说,可架不住娘家嫂子殷勤询问,又实在憋得慌,便将适才之事说了遍。

嫂子不敢非议老夫人,只把明氏骂了个狗血喷头,“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怕你们二房得势压过他们去,所以才这样说。那是皇家,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只愁没有门路,现在好事上了门,傻子才会往外推。要我说,姑母也是老糊涂了,把晚丫头的亲事交给她。咱们晚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性情有性情,这两年出息得越发端庄大气,怎么会寻摸这半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要说你这位妯娌没在里头捣鬼我可是不信的。”

文氏慢慢收了泪,嫂子吩咐丫鬟端来温水,亲自伺候她净了脸,又将丫鬟打发下去,继续道:“依我看,晚丫头是真正有福的,她说话晚,走路晚,什么都应了个晚字,可偏偏生日早,大年初一头一天。那年腊月里就二十九天,要是有个大年三十,晚丫头这生日也就是晚的了,谁知命里注定合该是正月初一生,满天下的人谁不在初一放鞭放炮庆贺?”

文氏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可不是呗,晚丫头什么都晚,这亲事也是火上眉毛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怎么四皇子就上面求亲了呢?

可不就是命里该着的?

文氏激动的心血澎湃,恨不得立时看到楚晚穿着王妃的衣饰,转念想到老夫人犹疑不决的态度,情绪慢慢冷下来,“这事我说了可不算,姑母说了,得国公爷跟爷们们拿主意。”

嫂子眼珠子转两圈,压低声音,伸手指了指大房院的方向,“那院子的那个,府里不是也不同意,架不住人家寻死觅活地闹腾,到底遂了心愿。我寻思着,这事儿还得晚丫头表个态,她那边能做初一,咱们就能作十五,就是国公爷也不能偏心眼,既答应了那边,就不得不答应晚丫头。”

对呀,上次楚暖因为定亲,虽然惹得国公爷老大不高兴到现在仍然禁着足,但她仍是囫囵个儿没少胳膊没少腿儿的。

为了晚丫头的终身大事,得让她闹上一闹。

嫂子见文氏听了自己的建议,面上显出几分自得,忽地又冒出个想法,凑到文氏耳边道:“我觉着吧,这样的好亲事,你那妯娌肯定舍不得推出门去,没准是想撺弄着姑母要说给那个六丫头。转过年六丫头也十三了吧,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真让她给截了胡,从此六丫头有人给撑腰不说,你妯娌肯定也跟着捞好处,有个现成的王爷撑腰,她那俩儿子净等着升迁就行。”

“不会,明若兰做不出那种事情。”文氏断然否认,“她能把亲事给拒了,但绝不可能把晚丫头的亲事换到晴丫头身上。”

嫂子又道:“不能就好,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六丫头,真是好相貌,要是不当心给四皇子见到,未免生出枝节来……你先前答应过把她说给壮哥儿,如今壮哥儿都十七了,前几天还念叨着你们六丫头,说要早点成亲。”

“晚丫头的事情还没定,现在哪有工夫说晴丫头?”文氏有些心虚,前两年她确实有把握将楚晴嫁给自己的侄子,可这两年楚晴不但得了老夫人欢心,还让国公爷对她青眼有加。

嫂子看出文氏的犹豫顿时急了,“我的姑奶奶,这事儿千万得做成了,壮哥儿现在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前儿一言不合把随身小厮的腿打断了,没用板子就是一脚一脚地踢,那眼里的疯劲儿我看着心都凉。这要是不遂了他的心意,哪天他还不把我给打死?”

文氏“唰”地白了脸,她记得清楚自己的长兄就是因为疯病把亲娘给掐死的。早先她就疑心文壮暴戾是带了疯根儿,现今更不怀疑。

文家这是又出了个武疯子!

要真是这样,她要是敢把楚晴许给文壮,楚家上下决不会轻饶了自己。

文氏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事儿还真是麻烦,唉,还是先把晚丫头的亲事定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