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是鹏飞啊,以前在家里给您赶车的。”领头的一个年轻人上前来,惊喜地道,“大爷您来这里是找元时少爷的吗?”
宋宁惊讶:“宋元时住在这里?”
“是啊。下面的杨庄有一半是咱们府里的,您不记得吗?”苏鹏飞道,“元时少爷一直在庄子里养伤啊。说起来,大爷您受伤了吗?元时少爷的伤好了。”
宋元时受伤了?难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是在庄子里养伤?
“宋元时去哪里了?”宋宁反问他们,苏鹏飞道,“我们正在找呢。昨天晚上,元时少爷他准备明天回府了。今天早上他醒了后,就说出来走走,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去。”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苏鹏飞看另外两个年轻人。
“我从地里回来修锄头的时候,大概辰时五刻的样子。”
宋宁的视线朝杨庄的方向看去。
那么,她刚才的疑惑是不是就能解开了?
对方是随机到全部靠运气?保定王府的小厮追过来时,绑架宋元时的七个人,正好在这里。
绑架宋元时大概是他们今天计划内的事,所以他们派了七八个人来,有所准备。
而绑架白娇娇,很有可能是几个人临时合计的决定,所以只有两个人青天白日全凭运气和小聪明而得手。
“带我去看看。”宋宁和苏鹏飞道。
苏鹏飞应是,一边走一边道:“大爷您也不用太担心,元时少爷的腿还是有些疼,他走不远的,我估摸着他是不是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读书去了。”
“他很爱读书吗?”宋宁宋宁。
苏鹏飞点头:“元时少爷每天除了教我们认字读书以外,他都在读书练琴画画写字。”
苏鹏飞说着,满脸的崇敬。
可等说完,又想到什么,白着脸和宋宁解释道:“不、不过元时少爷还是没有大爷您好的,我们最喜欢的崇拜的就是大爷您了。”
宋宁扫了他一眼,颔首道:“知道了。”
居然还有惧怕宋世安这个缺心眼?
她一直听人用浑、草包之类的词语形容宋世安,但这几天接触,她觉得形容宋世安最好的词,应该是缺心眼。
一个从小被寄予厚望的天生缺心眼。
苏鹏飞余光瞥了眼宋宁,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怕宋世安,但怕宋世安拿宋元时出气。
毕竟宋元时要一直和他在一起。
宋世安在外面怂的很,一般的事他都不敢出头,可在家里却一向脾气不好,尤其是对宋元时。
到了杨庄,苏鹏飞引着宋宁到宋府的别院。
说是别院,大概是主子或者管事门来收租的时候落脚的地方。四间泥瓦房,收拾的还算干净,院子里铺着青石板,墙角晾晒着几件男子的半旧长衫。
“元时这半年都住在这里。”苏鹏飞道。
宋宁问道:“他哪里受伤了?”
“小人以为大爷您知道呢。难怪大爷您回来后没有来看完元时少爷呢。”苏鹏飞道,“元时少爷的右腿,前面这个大骨头碎了。”
“足足养了半年,这个月走路才好些。”
这么严重啊。
“大爷,您在这里等元时少爷,小人再去附近找一找。”苏鹏飞道。
“不用找了,他被人绑架了,勒索信已经送到我手里,我来就是为了查他被绑架的事。”宋宁道。
苏鹏飞惊讶地大叫一声,道:“绑架了,为什么绑架元时少爷?”
“不可能啊。”
跟着他的两个年轻人也是惊慌失色,掉头就要去找。
宋宁没拦着他们,道:“把村子里所有人都问一遍,但凡今天上午看到过宋元时的人,都找来。”
“哦、好,好!”苏鹏飞觉得宋世安有点奇怪,和以前大不相同,就连说话的语速和语气都不同了。
大爷去一趟金辽,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没心思多想,三个人赶忙去村子里问。
宋宁推开宋元时书房的门。
书房很简陋,但有两排新制的书架,但架子上也只有十几本书,但每一本都被翻烂了。
在窗户边,放着一架半旧的七弦古琴,琴身的漆面已经斑驳,透着沧桑。
但弦很新,保养的也很不错,可见主人是常用常爱护的。
她走到桌边。
桌上铺着一张白纸,但只写了一个“归”字,最后一横略有些不稳,似乎写字的人心绪不稳。
“不想回家吗?”宋宁摸了摸字,墨迹已经干涸了,她抽了一卷画铺开。
画的是一副落日。
未曾着色,单调的水墨却让落日的悲凉跃然纸上。
让她这个看客,都觉得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