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待我有罪时 丁墨 2855 字 26天前

樊佳盯着他,语气柔和:“别急,慢慢来。应该就快到了吧?”

他答:“嗯,就快到了。”看她一眼,到底露出一点苍白却柔和的笑,带她继续走。

樊佳见他带自己拐入一条更宽敞的行车道,还有路灯,心神一稳。

两人走了一会儿,他说:“天好像快要亮了。”

樊佳看了眼天色,微笑:“是啊。”

陈昭辞说:“你希望天亮吗?天亮了,我就要去坐牢了。”

樊佳于是明白了,也许是恐惧,挣扎,和彷徨,令陈昭辞感到慌乱了。她不答反问:“你呢?希望天亮吗?”尽管被困数日,身体状况极差。但他如果这时反悔要跑,樊佳决意拼了命也会把他抓回去。

陈昭辞答:“我不知道。”

樊佳轻声说:“总会天亮的。早一点过完黑夜,就会早一点天亮。”说完伸手,握住了他的。陈昭辞感觉到她的手,比自己还冰冷很多,却也柔软很多。他任由她握着,怜悯也好,鼓励也好。当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她是否只是在耍心机时,却看到了她清亮坚定的眼睛。那真的是一双刑警的眼睛。

“快走吧。”他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樊佳心想自己应该是成功稳住他了,随着他加快步子,走过这一条长长的无人的街道。

然后她听到了身后猛然逼近的脚步声,以及一阵劲风声。哪怕反应能力因为体能下降了很多,刑警的本能还是令她一把伸手,将陈昭辞推开。

樊佳只觉得脑袋重重一痛,和陈昭辞同时摔倒在地。她想要爬起来,却没能够。模模糊糊间,只看到地上映着一道高大无比的黑影,就在自己身后。

很奇怪的,她在这时,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陈昭辞的眼睛。他也看着她,眼中泛起了泪。然后一把染血的铁锤从后面抡过来,撞在了他的头上。

第四卷 梦还乡

第114章

几辆警车,屋前屋后将平房团团围住。尤明许刚推开车门,许梦山已冲了出去。尤明许看着搭档这副模样,心中更沉。

房子里空无一人,唯有地上掉了把匕首和一段绳索。尤明许仔细看了看,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她一抬头,刚好看到许梦山纵身跳进屋角那个防空洞。她冲过去,趴在洞口,急问:“怎么样?”

许梦山举着手电,迅速环顾一周,最后盯着地上散落的绳索和其他痕迹,很明显这里有人被拘禁过。他咬了下牙,答道:“没人。”

“阿许。”殷逢喊道。尤明许回头,见他从床上拿起了个背包,直接一倒,衣服、钱、钱包散落出来。尤明许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钱包一翻,看到证件和银行卡,抬头两人对视。

“没走远!”她说。

殷逢点头。

尤明许冲出房间,对其他警察喊道:“马上搜索周围!”殷逢帮着许梦山从洞里爬出来,许梦山一到地面就冲了出去。殷逢下意识也跟着跑,跑着跑着,看着前头的警察们不要命的狂奔身影,他的阿许在最前面,心口就有点疼。

半个小时后,警方在距离小屋1公里外的街道上,发现可疑血迹。血已干涸,至少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了。当地刑警队长韩烽立即命人调集该可疑地点附近的监控。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在距离该地点较远的街角,找到一个可以正常使用的摄像头,并且调来监控。只是画面较为模糊和遥远。

——

怀城警局会议室内。

老谭、尤明许、韩烽、许梦山等本案骨干警察,包括殷逢,都在看一段只有20多秒的视频。

画质比较差,还有雪花和闪线。时间显示是在今日凌晨4点02分,空荡荡的长街上,走来一男一女。他们背对着镜头,但女的穿的正是樊佳失踪时的衣物。

“是樊佳!”尤明许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朝夕相处的同事,一眼就能认出来。唯有许梦山,脸明明暗暗映着幻灯片的光,盯着画面,静默不语。

“男的是陈昭辞。”韩烽说,“看着身形,没跑的。”

就在这时。

一个极为高大健壮的黑影,突然从画面下方冲出来,手握一把铁锤,朝樊佳砸去。

哪怕是这帮刑警,也惊呼出声。

樊佳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那人穿着件黑色连帽衫,自始至终也看不到脸。他一锤又朝地上的陈昭辞挥去,陈昭辞趴在地上不动了。那人一个弯腰,把樊佳扛在肩上,转身走出了画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负责查监控的警察说:“这是大概半个小时后的画面。”

天还没亮,原地只剩下陈昭辞一人。他身体动了动,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这时所有人都看到,他衣袖下的两只手,是被绳索绑住的。陈昭辞的头也流血了,四顾张望了一会儿,像是想寻找什么。最后他也跑出了画面。

——

殷逢走出洗手间,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栏杆旁。暮色已经降临,起了风。她摸出根烟含着,点了下火机,没着。她脸上没任何表情,又点一下,又点一下。明明有风,却不知道挡一下,像是和火机较上了劲。最后她火了,把烟和火机一起砸进旁边的垃圾箱里。

连日奔跑,她的马尾早散了一半,也不去管,手插进长发里,低头趴在阳台上。

殷逢还没见过她这么焦虑的样子。

樊佳遭到袭击下落不明,警方已在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但是一无所获。那样拥挤、人流量巨大的老城区,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带回来的目击者或者嫌疑人,一个个连番审查。这是审查的空档,殷逢就撞见了尤明许这一面。

殷逢走到她身旁,双臂习惯性在栏杆上拉了拉,如同少年。还没开口,就听到尤明许说:“走吧,我不想说话。”

即使是擅长心理学、惯于撒娇耍赖的殷逢,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末了,他说了句最俗气的话:“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哭出来。”

尤明许“嗤”地一笑:“哭?人没找着我在这里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