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厨娘当自强 欣欣向荣 4108 字 1个月前

柳大娘得了准信儿,心里踏实了,又底细嘱咐了安然几句,方回了外厨房。

安然倒是不着急,因昨儿安福就跟她说了,大老爷若不宴客,寻常用不着大厨上灶,便大老爷在府里的时候,早上饭也极简单,二火三火加上大厨房的面案,足能应付过去,便交代安然不用天天这么早,话说的格外客气,仿佛还有些讨好的意思。

安然记得,就在自己第一天去的时候,安福还特意交代自己早些过去呢,如今却又说不用,若师傅没收自己当徒弟,恐怕安福的态度也不会如此。这就是大厨房,即便安福是大厨房的管事,又怎敢得罪曾为御厨的师傅呢。

忽想起昨儿二师兄说的那些话,师傅曾是天下第一厨,还有那个叫韩子章的厨师,虽被师傅喝止,却从那些只字片语中,安然也能大约猜到,估计当年有场顶级的厨艺之争,师傅因某种原因落败,而且断了腕骨,这才隐身在这安府之中。

其中恩怨恐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师傅既然不愿意提及,自然也有师傅的道理,虽只跟师傅待了一天,安然也差不多了解了师傅的性子,看似随和淡然,却极有性格,想想也是,能成为一位真正的顶级大厨,怎会没有性格。

不去大厨房,安然也没在自己屋里待着,而是去了师傅的小院,昨儿大约知道了师傅的作息,不会起的太早,便也不着急。

刚到院门外就见地上放着几个竹篓,有蔬菜,肉蛋,鸡鸭鱼,都是极新鲜的,便知是特意给师傅送来的,怪不得自己昨儿见灶房里的蔬菜都格外新鲜,原来是早上才送过来的。

安然把东西提了进去,果然,师傅跟两位师兄都未起来,安然也不去搅扰,直接进了小厨房,左右看了看,见地上有小半桶泡好的黄豆,又看了看那边儿的石磨,便明白是磨豆浆做豆腐使的。

师傅的口味安然还不大知道,但也绝不会像自己昨儿想的,早饭就吃猪大肠,昨儿估计是师傅特意来试自己,才让自己做了那道秘制七寸,那道菜不难,却因猪大肠不好清洗,颇为费时,最考验一个厨子的耐心,而耐心对于一个厨师来讲,却是必须具备的素质,当然,安然说的是一个真正的厨师。

师傅年纪大了,口味上应喜清淡,而且,清淡对于师傅的身体也大有裨益,养生之道最重食疗,安然记得,自己穿过来之前还跟林杏儿研究养生药膳呢,有自己的厨艺,林杏儿的医术,强强联合,打算开一个专卖药膳的馆子,名儿就想好了,叫安林斋,自己这一穿过来,这件事也就黄了。

安然把泡好的黄豆去皮,这样磨出的豆浆味道更醇厚,入石磨,估摸着用量,磨了一桶,用沙漏过滤了几遍,这样出来的豆浆更细致,避免有豆渣,倒入锅里煮开,分出一半来,地上的坛子里有现成熬好的卤水,想来是两位师兄熬出来点豆腐用的。

安然把卤水缓缓注入煮好的豆浆中,直到看见絮状结晶方停下,盖上盖子放到一边儿,不用管,一会儿就会是一桶雪白香甜嫩豆花。

豆花营养好吃,当早饭最为合适,一般南方喜食甜豆花,可以用蜂蜜调汁,但安然更喜欢传统的熬糖,虽比较复杂,但这样做出的甜豆花才地道。

北方喜食的咸豆花,稍微麻烦些,需打素卤,这素卤可讲究,可家常,讲究的可以放十几种,甚至几十种菌菇,家常的只放木耳,花菜,香菇,再切些青瓜丁就成。

安然觉得,有时候太过复杂的做法,反而失去了料理真正的意义,做菜的目的,一开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后开始重口味,再往后,便有些矫情了,所谓的山珍海味说穿了,吃的不过是自己的虚荣,越是这样的东西,其实越没味道,还需要最低等的鸡鸭猪骨等物来入味,费时费力不说,图什么?不如直接就吃鸡鸭,岂不更得真味。所以,在现代的时候,安然最不喜欢吃这些,与其吃燕窝鱼翅,还不如简单的炖一只鸡来吃。

而且,那些被某些大厨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繁复手法,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爷爷说过,真正做一道好菜,只要用心即可,想着吃到这道菜人的心情,从一开始选料到最后的烹制,用心去做就能做好,何必吹嘘什么手法,。

故此,安然打算给打一个简单的素卤,木耳,花菜,几朵发好的小香菇剁碎,再切些青瓜丁,就可以了。

锅里入少许油,爆香葱花,把碎丁放进去翻炒,加酱油,倒入现成的鸡汤,加盐,少许糖,豆粉分三次勾芡,装入小砂锅放到小灶上微火温着,一道色香味齐全的素卤便成了。

再取净锅熬糖,熬糖相对简单,不用加油,不断翻炒,直至糖融化,入冷水不断搅拌至遇冷变硬的糖全部融化,甜豆花的糖水就做成了。

吃法也有很多,可加红糖红豆,也可加入水果,安然却喜欢花生碎,炒的香脆的花生碾碎,放入甜豆花中,花生的脆香伴着豆花糖水的清甜,吃上一碗,让人一天都能有个好心情。

至于主食,安然蒸了两笼小花卷,还怕两位师兄不喜吃豆花,熬了一锅米粥,拌了几个清爽的小菜,一顿简单的早饭就成了。

安然这儿收拾好了,瞧见师父屋里的窗子开了,便把备好的热水提了过去,迈进屋,果见两位师兄在师傅跟前,安然先给师傅师兄见了礼,拿了角落盆架上的洗脸盆出去兑好水,进来伺候师父洗脸。

之前这些活而都是两位师兄干的,如今见安然抄起来,两人便自觉的让到一边儿。师徒如父子,床前伺候跟尽孝是一样的,即便安然是女子也一样,更何况,小师妹心细,肯定比他们俩粗汉子要伺候的好,就看师傅那个笑眯眯惬意的表情就知道,

安然伺候师傅洗脸漱口,又给师傅梳好了发髻,仔细裹上头巾,虽是头一天伺候,却丝毫不觉生疏,也就头发费了些力气,其余都颇为顺手。

老爷子舒坦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刚我还没起呢,就闻见香味了,说说给师傅做的什么好吃的?”

安然把床上的被褥整理好,略收拾了一下屋子,听见师傅说,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豆花,不知道师傅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安然做了两种,再有,就蒸了两笼卷子,都是家常的吃食。”

老爷子笑道:“家常的才好,说起来啊,你师傅这辈子也算吃尽了天下美味,如今想来,到是小时候家里那些最平常的饭菜,让师傅惦记着。”

安然笑道:“这还不容易,等得空师傅回家乡一趟就是了。”

老爷子目光一暗:“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莫说家里人都没了,便是那些旧年的老乡亲们,也不知还有几个在世的,便活着,也不一定还记得师傅了。”

安然知道勾起了师傅的伤心事,心里暗悔,忙岔开话题:“今儿安然头一回给师傅做饭,若不好,师傅也担待些,以后得了师傅指拨,安然定能做好。”

一句话说的老爷子笑了起来:“你这丫头一张嘴抹了蜜不成,行了,别谦虚了,不用瞧就光闻这股子味儿,师傅就知道,这豆花做的地道。”

爷俩说着走了出去,师傅的院子里有颗大槐树,树帽宽大,甚为茂密,正是初春,翠绿的树叶间,簪了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徐徐微风摇落一院子的槐花香,沁人心脾。

大师兄把桌子放到了槐树下,二师兄已经把饭摆了出来,师徒四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吃早饭,豆花,两笼花卷,几样小菜,最家常的吃食,却也最为香甜。

吃完了,大师兄把师傅的紫砂手壶捧出来,递在师傅手里,二师兄扫院子,安然收拾了碗筷,便进屋去收拾师傅跟两位师兄的屋子。

这个小院不算大,屋子也不多,一名两暗的格局,东屋师傅住着,两位师兄住在西屋,莫说师傅,就是两位师兄如今都已是有名的大厨,待遇自然不差,却仍保留着简单的生活习惯, 被褥帐子都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也如此。

安然这一天都没出小院,把师傅跟两位师兄的被褥都拆洗了,就着太阳好,晒干重新缝起来,屋子里的桌子地面,都过了两遍水,该晒的都挪出去晒,做好了被褥就开始洗脏衣服,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了下半晌儿才干完了。

院子里二师兄栓了好几根绳子,安福进来的时候,还晒着一院子衣裳呢,愣了一下,差点儿以为走错地儿了,穿过层层晾晒的衣裳才看见师徒四个正坐在树下头喝茶聊天呢,那个亲近劲儿,不知道的,还真当是一家子了。

安福的目光不自禁落在安然身上,这丫头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怎么着,自打来了大厨房,一天一个样儿,如今自己见了她,也得客气讨好,即便还是府里的丫头,这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瞧见安福,大师兄笑眯眯的打招呼:“安管事怎么有空过来,赶是有什么吩咐?”

安福先给老爷子请了安,才道:“没有,没有,今儿过来是寻安然的。”

安然一愣,还没等说话,二师兄已经先一步开口:“莫非大姨娘又想让小师妹做什么吃食?回头你跟兰院里说,我小师妹还没出师呢,大姨娘想吃什么,只管寻我跟大师兄,便她想吃龙肝凤脑,我们哥俩也能做得出来。”

老爷子也哼了一声:“这话是,便他们俩不中用,还有我这个师傅呢。”

安福暗暗抹了把冷汗,心说,大姨娘这也是没做好梦啊,本来是想为难安然,不想却捅了老爷子这个马蜂窝,还当安然是过去那个糊涂丫头呢,人家如今可是御厨的关门弟子,若出去只报出老爷子的名号,那吃香喝辣一辈子都不用愁。

不过,说起来安福也想不明白,之前倒是也听说兰院有个丫头爬上大老爷床被大姨娘发落的事儿,却没跟安然联系在一块儿,以前这丫头虽在兰院伺候,自己却在大厨房,没怎么见过,便见过,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府里这么多丫头,都记着,还不把他累死啊。

而且,安然那天一来大厨房,就露了那么一手,加上这丫头虽生了个好模样儿,却没有丝毫狐媚气,目光清亮,性子安稳,说话做事都极妥当,哪能想到就是之前的爬床丫头呢,便这会儿,安福也觉着不像一个人。

却见老爷子瞪着自己,吓的一激灵,忙一迭声道:“可不敢劳动您老,回头小的就传话过去,想来,往后兰院里不会再让安然做吃食了。”

二师兄没好气的道:“既然不是兰院,你来找小师妹做什么?”

安福也不敢再卖关子笑道:“却是件好事儿,主子开了恩,说念着府里下人辛苦,从今往后,不管是杂役丫头还是小厮管事,都一样,每月可有四天休息,有家的能回家瞧瞧老子娘,没家的就出去逛逛,瞧瞧咱们冀州府的热闹,买些自己使唤的小玩意,也省的天天在府里当差,怪没意思的。”